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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仲平顿时摇头表示反对,道:“香客们随来随走,你在那儿待上一整天,肯定会惹人注意,更不用说还要带人。”
“可这个麻烦那杀手也有啊,如果他自己或者他派的人,不时时盯住放生池,他怎么知道雇主去那儿放了钱?又怎么能及时取走?这么多钱,如果让别人拿走了,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钱二毛这时怯生生插言道:“嗯……许是他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他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
“放生池四面那么空旷,哪儿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韦若昭不屑地撇撇嘴,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老实招供的?快说!”
钱二毛被韦若昭的突然变化吓得一哆嗦,支吾道:“没,没,知道的我都说了,确实从来没人见过这杀手,可只要把钱往放生池边一放,苦主必然难逃一死,从没出过差错。”
独孤仲平这时微笑着逼近钱二毛,道:“从没出过差错?你帮着龙十八一共请这杀手做过几单啊?”
“要是不算他对付我,就林掌柜,加上这回没做成的那李秀一,一共就两单。”
“你说谎!”韦若昭指着钱二毛的鼻子,“你知道的一共就两单还有一单没成,怎么能说从没出过差错?”
钱二毛更加紧张了,慌张道:“江湖传言都这么说……不光我们在雇他,最近城里不是也死了几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地来回打量两人,见独孤仲平似笑非笑地紧盯着自己,钱二毛急忙避开对方眼神,一只手已不自觉地伸向腰间,捂住了腰带上一枚金带钩。
钱二毛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独孤仲平的眼睛,但见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钱二毛旁边,说了声“有虫子爬到你头上了”。钱二毛一慌,急忙伸手到自己头上乱掸,而独孤仲平就趁这个空隙劈手伸向钱二毛腰间,轻轻巧巧地便将那带钩摘了下来。钱二毛待要再抢回来,却也来不及了,只得畏惧地低下头。
“好漂亮的挂钩啊!”独孤仲平啧啧赞叹着,“这纹样看着挺眼熟的,应该是曾大头曾师傅的手艺吧?”
韦若昭、庾瓒听到曾大头的名字顿时都好奇地凑过来看,独孤仲平这时将带钩反过来,果然在带钩内侧找到了“曾大头拙手”的戳记。
“还真是曾大头啊!”庾瓒很惊讶,“你一个贩水果的,怎么用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韦若昭这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叫起来:“我知道了,原来曾大头也是你们雇那杀手害的,是不是?”
“不,不,小人冤枉!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庾瓒见钱二毛还在抵赖,不禁恼火起来,恨恨道:“还敢嘴硬!来人啊,大刑——”
独孤仲平却伸手拦住庾瓒,笑道:“为这点小事多不值当,反正他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大人只消把他送回龙首会馆——”
钱二毛当即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号着:“不要!不要!我全说,我全说,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大哥,啊不,龙十八那个畜生,会杀了我的!”
“那还废什么话?快说!”韦若昭叫道。
“那曾大头和我一个相好沾些亲戚,他和延福坊一个叫王朗的结了梁子,找到我,本想托我走龙十八的门路,做了王朗,我正好知道了这雇杀手的路子,就告诉了他。一来这样干净利索些,二来出了事也查不到我身上,反正他又不缺钱。”
独孤仲平道:“这带钩便是他酬谢你的消息费?”
钱二毛再次摇头道:“我本来也想找他要一两金子,可这曾大头虽然有钱,却十分抠门,得了我的路子却想赖账,这挂钩还是我找上门去百般讨要,他被逼得没法子,才拿了给我。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杀手怎么连他也杀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怪事啊!我怕说不清楚,那天在庾大人面前,就没敢提此事……”
韦若昭又逼近一步,道:“难道不是你要钱不成,恼羞成怒,又雇那杀手杀了曾大头?”
“这可冤枉死小人了!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一两金子啊!那杀手不见金子,又怎么会动手杀人呢!”
独孤仲平觉得这多半是实话,那么曾大头之死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于是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庾大人,看来我们也不用在这儿再逼问二毛兄弟了。让韦姑娘跑一趟曾大头家,找他媳妇借一两金子来,我想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韦若昭听了这话却懵了,道:“等等,这是为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你借了一两金子,先不用来找我,拿去给谷大厨看,我想你就会明白了。”
韦若昭还是一头雾水,曾大头那老婆看着就像铁公鸡,这趟差使可不好办,便道:“可平白无故找人家借这么多钱,他老婆要是不答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