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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兄愿意那也没什么不妥。”独孤仲平悠然地品了口茶,“我不在乎。”
“可是——”韦若昭还想说什么,庾瓒已经一脸焦急地走过来,韦若昭只好把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仲平老弟,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等李秀一回来,我们就有办法擒住凶犯?”
独孤仲平抬头看一眼庾瓒着急的样子,咧嘴笑了笑,道:“只要你别再自作聪明搞出什么岔子,自然是有把握的。”
庾瓒只惊得神色一变,难道奏章那件事独孤仲平也知道了?照理说不可能啊,他有些心虚,又不敢问,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一会儿要不要把萧大人先移走,以保万全?”
“不必,萧大人就留在这儿,一会儿擒那凶犯,还要仰仗萧大人呢。”
庾瓒从独孤仲平那讳莫如深的笑容里实在读不出什么,只好模棱两可地哦了一声。
一声马嘶自远处遥遥传来,独孤仲平眼睛一亮,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站了起来,道:“可以让金吾卫的弟兄们都进来了。”
随着庾瓒一声令下,韩襄领着一众金吾卫士走进书房。韩襄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大人,您吩咐吧,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哪儿擒那天杀的畜生?”
庾瓒当即一脸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吵吵什么,萧大人的伤势好容易有所好转,若是影响了大人将养,你们几个可负担不起!”
韩襄听言有些惊奇,放低声道:“这么说萧御史醒了?”
庾瓒点点头道:“不错!萧大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而且他告诉本官,他已经想起了那凶犯的模样!”他这一番说辞自然是刚刚独孤仲平特意教的,但跟着韩襄进来的一众金吾卫士不知情,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就听庾瓒接着说:“都听好了!萧大人还说了,那个凶犯他已经认了出来,他就在你们中间!”
本就惊讶的众人闻听此言顿时炸开了锅,韩襄一脸难以置信,颤声道:“大人,您不是说笑吧?这——这是真的?”
庾瓒点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道:“是啊,本官起初也不愿相信,只可惜证据确凿!”他说着望向众人,“你假扮恶狼,连伤多命,自以为干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漏洞百出了,劝你现在马上出班自首,免得我们费事。”
众卫士急忙相互打量,都是一副急于怀疑别人,澄清自己的样子。
庾瓒那边却还说得愈加严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你时而是人时而是狼,本大人就认不出来你了吗?本大人这里也养了一条人狼,就让他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吧!”
庾瓒话音未落,一条铁灰色的身影撞开房门闯入,自然是披了狼皮的李秀一。他取回狼皮后就候在门外,专等这时进入。只见他四足着地,手脚并用,在众人面前昂头摆尾,十足便是一头狼的模样。
众人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人装扮的,却被他惟妙惟肖的姿态、架势震慑住了,不自觉地手按刀柄、摆出防御之势。
李秀一继续跳跃着、撕咬着,接着便以头狼的姿态昂首向天,发出一声挑衅似的长嗥。
韦若昭与独孤仲平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见了李秀一的“表演”也不禁面面相觑。
“他学得可真像啊!”韦若昭忍不住喃喃低语,“师父,你说这招真的能管用吗?怎么这么半天都——”
“耐心点。”独孤仲平的目光这时一直在一众金吾卫士身上打转,他没有告诉所有人的是,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狼到底是谁,他只是能确定真凶就在其中,而且在这种紧张、惊惶的氛围中,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李秀一又腾挪跳跃了一阵,继而以爪刨地、喉咙里接连发出充满攻击意味的吼叫。
一声又一声嗷嗷的吼叫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回荡着,突然间,一声更响亮也更绵长的叫声响了起来,而这声音分明不是李秀一发出来的。
但见一个人影已经从金吾卫士中蹿了出来,同样一副四足着地、摇头摆尾的模样,虽然他穿着金吾卫的制服,但一举手一投足此时已是十足的狼的姿态,并朝着李秀一发出狼一般愤怒的嘶吼,而在那人眼中流动着的,却分明是狼才能有的凛凛寒光!
众人都惊叫起来,他那眼眸中的寒光在这个初秋的午后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其他金吾卫士都纷纷抽刀出鞘,与其说是想上前不如说是想自保,因为抽刀的同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只是呈半圆状围住对峙的两人,或者说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