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仁者 第五章 临城(第7/8页)
「起来!起来!」壮丁们一直用军器挡架着,并且向练飞虹呼叫。
但练飞虹全无反应。
壮丁顾着保护练飞虹,自己却暴露了空隙,其中两人不慎就被宁王兵的矛枪刺中,一个跌出了楼梯,一个浴血倒在石阶之上,情况极为凶险。
「走开!」
壮丁们听见后面传来一记娇叱,急忙从中让开一条通道。
一条身影如风从那通道飞奔而上,并振起一道光芒。
两个站得最前的宁王兵,脸上和颈侧出现血洞,相继倒下!
沾血的「迅蜂剑」,在黑暗中颤鸣不止。
童静在听出前头练飞虹有事时,即马上放弃殿后,排众赶了上来,这才及时保护倒地的练飞虹。
守兵们看着她,一双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刚才先是出现一个妖怪般厉害、白发苍苍的老头;好不容易等到他力竭倒下,却又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秀气少年郎,同样不像是应该在战场上出现的人物,但那柄幼细的剑却是一般地诡异致命!
——今夜真是见鬼了……
童静看见倒地的飞虹先生未明生死,她心里实在忧心如焚;但眼前有比同伴性命还重要的事情。
——我已放弃后卫。如果不尽快打开前头出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条阶梯上!
——墙外面的荆大哥、虎姐和燕横也都将陷于危机!
童静心无二念,再也不看地上练飞虹,轻轻一跃跨过了他,振剑上前再战!
她毫无顾虑地催激起内心的「借相」。
「迅蜂剑」瞬间化为一抹残影。
童静的娇小身体,巧妙地绕过一个接一个中剑不支的敌兵。面对那超凡的快剑,守兵们就连招架的反应也半点作不出来,没有发出过一记兵刃碰触的声响,只有一一吃剑倒下的身躯。
第七剑之后,童静的双脚,踏上了楼梯的顶端。
她身后的壮丁也一一冲出,终于可以在较广阔的地方排成攻击的阵势。
有两个壮丁则将练飞虹抬了上来。
其实这队壮丁不过数十人,但墙上的守兵一时未看得清,只在阴暗中看见已有内敌突破而至。城墙内外腹背受敌那恐俱,动摇了他们每一人。
在墙头最前防守着的长矛兵也都受了影响,一时许多人都向后退缩张望。那长矛阵的防守一减弱了,荆裂即感有机可乘,一咬牙用盾牌向上硬挡,在几根矛枪之间制造出空隙,他马上踏梯往那空隙杀进去,雁翅刀一卷一绞,终于令对方浴血!
而他的左脚,第一次踏在墙头坚实的石块上。
这一步对荆裂而言,跟刚才人仍在云梯之上,彷佛是天与地的分别。他的刀法瞬间发动。
那是绝对极端的武力对比。一阵血的旋涡之后,墙顶马上被清出一片空间。
而从这空间陆续登上墙顶的,是岛津虎玲兰与燕横。
一旦打开了这个缺口,义军奇袭队的民兵就不断攀上墙头来。
沈小五也爬了上来,马上就再次目睹「破门六剑」这三人的可怕威力。而这比上一次石厂的夜袭更加惊人,因为荆裂等三个武者今次是聚在一起出手,三人久已熟习配合作战,在这群斗之中互相合击掩护,阵势无一丝空隙,杀伤力更是加乘,那些宁王府护卫在他们的刀剑前,就如一丛丛枯朽树木,只有被砍倒的命运。
看了几眼,沈小五知道不是分心的时候,也提着刀盾,与其他冲了上来的同袍加入战阵,帮忙把墙顶上的缺口继续扩张。
奇袭队里半数的人都经过早前石厂一役的磨练,信心十足,飞快果敢地登上墙来,很快已有逾百民兵到达;他们突破成功,大大打击了附近所有墙上守军的士气,只见城墙多处防守都开始被打破。有人渐渐退却。
——不行了!
——退吧!去其他城门找援军!
——回去王府再守!
德胜门守军纷纷退走,最终士气完全崩坏,众兵呼叫逃命,许多连兵器都弃之不顾。
荆裂率先就带着十几个奇袭队民兵奔下城楼去,自内侧打开无人防守的德胜门。数以百计的义军一涌而进,看着逃走中的敌军背影,不禁举起刀盾敲击欢呼。
这一段攻城战虽然短促,但极是惊险,一旦攻破了后,虎玲兰心情放松坐在城墙上解去盾牌,一手抱着肚皮,另一只仍拿着军刀的手,以手背抹着脸上的血渍。
——孩子,我们又打胜仗了……
燕横没有盾牌掩护的右半身都沾满了敌人鲜血,「龙棘」的长长剑锋也被血红掩盖。他在人丛中不断寻找,终于看见童静的身影,兴奋地跑过去。
童静见着久别的燕横走来,不禁泪眼汪汪,浑身却在发抖。刚才身在无数敌人之间,她随时也可能被吞没,此刻终于活下来,且果真在城墙上与燕横相见,激动莫名,深觉恍如隔世,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