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琼刺杀(第2/12页)
宫涤尘闻言凝目望去。他初来京师不久,本来并不熟悉京城内的街道建筑,但那四盏红灯在暗夜里甚为醒目,不多时便已看到。他虽然年轻,心思却极为灵敏,先见泰亲王如此工于心计地请他来此,而且声言这份大礼是送与蒙泊国师的,早已猜出必是泰亲王早就使人安排好,所谓探听到消息云云,无非是惑人耳目之语。虽不知戌时末会看到什么惊人的景象,只凭泰亲王贵为皇室宗亲却不愿直承其事,只怕必将在暗中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行动,或是与其京师中的政敌有关……
宫涤尘心中盘算,口里却不动声色:“现在离戌时尚有些时候,八千岁可否先稍稍透露一些内情?”
泰亲王如何想得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会引起宫涤尘这许多的联想,单手将望远镜执于眼前,亦朝那飞琼大桥望去:“不瞒宫先生,打探到这一消息本身,便足足花去了本王十万两银子。但只要宫先生肯一观究竟,本王愿意再奉上二十万两。”他似是心疼银子般又叹了口气,继续道,“而等宫先生看完后,本王还要再出三十万两银子请你办一件事。”
宫涤尘眉梢一动,沉声问道:“千岁有何吩咐,尽可明言。”
“待宫先生看过这份大礼后,本王只希望你能将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蒙泊大国师……”泰亲王顿了顿,方才一字一句地续道,“你只须将眼中所见如实地告诉令师就行,本王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宫涤尘长吸一口气,喃喃道:“难道六十万两银子,就只是为了让涤尘传几句话么?”
泰亲王抚须、颔首,悠然道:“或许几百句话也说不完。”
宫涤尘闭目良久,方才开口:“八千岁这个关子卖得好,现在涤尘实在是很有些兴趣了。”
泰亲王大笑:“有了宫先生这句话,可知不枉本王的一番破费。”
宫涤尘面上闪过一丝讽色:“比起八千岁所费的心思来,这六十万银两却是微不足道了……”他当然明白,这些银子都会兑现为粮草运回吐蕃,左右皆是国库所出,而泰亲王只须在皇上面前为吐蕃国多多美言几句罢了。
泰亲王面上恼色一掠而过,掩饰般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宫先生是个明白人,本王亦不多废话。不过本王可以保证,若是宫先生见过了这份大礼,绝对不会后悔这笔对彼此有利的交易。”
那原本袖手观看风景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泰亲王与宫涤尘身后,轻声道:“这消息乃是小弟刑部手下秘密探出的,那十万两银子的花费确是八千岁私下所出,绝无欺瞒。”他的声音细弱,却如尖针般直刺人耳膜,令人听过,心中极不舒服,其人似是修习过一种极为奇异的内力。
泰亲王笑道:“高神捕是刑部中除洪总管之外见识最为高明的一个,所以本王才特意请他来此,方便时对宫先生解说一二。”
那黑衣人谦逊道:“小弟偶尔打探到,今日飞琼大桥上将会发生惊人变故,这才特地来禀报八千岁。不过宫先生身为吐蕃蒙泊大国师之首徒,眼光独到,自不须多作解释,小弟只负责讲清一些来龙去脉罢了。”
这黑衣人名叫高德言,供职于刑部。京师三大掌门中,关睢门主洪修罗官拜刑部总管,他的五名得力手下被合称为京师五大名捕,在六扇门中的声望仅次于“追捕王”梁辰。此这高德言便位列于五大名捕之中。他年纪约摸四十左右,相貌普通,面白无须,生得十分瘦小,仿佛怕冷般将衣领高高竖起,手上还拿着一方丝巾,不时挥动。
宫涤尘叹道:“以八千岁的丰厚身家,区区数十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他口中虽如此说,心念却电闪不休:六十万两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几近整个吐蕃国两月的收入,以泰亲王之狡诈多计,又如何会甘心奉上?而泰亲王与高德言一唱一和,摆明是说即将在飞琼大桥上发生的事与他们无关,如此大有欲盖弥彰之嫌。不过饶是以他的敏捷心思,对这神秘的大礼亦是猜不出半分头绪,只能确定即将在飞琼大桥上发生的事情必是非常惊人!
泰亲王满意地点点头,重又将右目凑近望远镜中,微笑道:“虽然时辰尚早,但以宫先生自诩的目力,大概已可看出一些蹊跷了吧。”
宫涤尘暗吸一口长气,运起神功,眼中景物霎时清晰了几分。
——飞琼大桥架于流贯京师的内河之上,内接紫禁城皇宫御道,外连北城门。桥身长约十余丈,端首末尾分置双亭,亭上皆有御制蓝底金字匾额,一名“积云”,一名“叠翠”。桥面以上为红木所制,下设六翼青石桥墩,五座拱形桥洞。因桥下洞孔玲珑相连,至晴夜月满时,每个桥洞内各衔一月,映着桥下流水金色晃漾,犹若琼浆飞沫,故以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