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劫富济贫(第9/17页)
小弦一本正经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自然应当光明磊落。何况我也没有说错。我们现在本来就是穷人嘛,吃了这一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就等着朱员外这富人接济一下了……”
林青哈哈大笑,夹起一筷子菜堵在小弦嘴里:“那你还不抓紧机会,多吃一些。”小弦心痒难耐,站起身来拍拍小肚皮:“我吃饱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林青苦笑:“若是现在去,就不是劫富济贫,而是公然抢劫了。”
小弦一想也是道理,只好悻悻坐回原位:“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林青慢条斯理地喝下一杯酒,悠然笑道:“当然是月黑风高时。”
既然定下晚上去朱员外家中“劫富济贫”,两人吃罢午餐后,便只好在小镇中闲逛。
忽见前方围了一大群人,锣鼓声不绝入耳。原来是戏班搭台唱戏,小弦连忙拉着林青进去看,却见简单设置的一座高台上几个人打得好不热闹,原来正在演“三英战吕布”。此刻,恰恰轮到张飞出场,但瞧一个黑面大汉手持丈八长矛,哇呀呀高喝一声:“三姓家奴,可识得燕人张翼德么?”他扎个马步,舞动长矛摆几个花式,倒也十分威武,惹来台下一片叫好。
林青自然不会将这些花拳绣腿放在眼里,但这些年漂泊江湖,许久未曾静下心来看戏了,倒也瞧得津津有味,亦随着大家一并起哄。
小弦虽自小看过这出戏,犹有不解,低声问林青道:“吕布不是姓吕么,为什么张飞要叫他三姓家奴?”
林青解释道:“那吕布武功虽高,却不忠义。先后认了丁原与董卓为父,最后又反戈一击,背信杀主,所以张飞才如此羞辱他。”
小弦这才恍然大悟,旋即想到自己本叫杨惊弦,谁知杨默只是许漠洋的化名,算来应该叫许惊弦,可偏偏亲身父亲是媚云教教主陆羽,岂不是应该叫陆惊弦才对?想来自己虽与吕布的“三姓”性质不同,但这“三姓家奴”四字听在耳中,仍是觉得十分不舒服,顿时兴味索然,气呼呼地道:“不看了,我们去别处玩。”
林青不知一向听话乖巧的小弦因何突然发脾气,只好随他走出人群。却见小弦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林叔叔,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不要叫我小弦了,叫我大名许惊弦吧。”
林青反应敏捷,立刻猜出了小弦的心思,想不到这孩子如此敏感,当下强忍笑意道:“不管你是否已经长大了,在叔叔的心中,你永远都是小弦。”
小弦感受到林青对自己的慈爱,眼眶微红,垂下头低声道:“小弦这名字只是林叔叔一个人可以叫的。若是去京师见到了骆姑姑时,你可要介绍我的大名。”
林青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回京师要见骆……骆姑姑?”
小弦嘻嘻一笑:“我听水柔清那小丫头说的,她说叔叔的心目中只有骆姑姑,所以花姐姐才会那么闷闷不乐。”
林青哑然失笑。小弦与水柔清这两人年纪虽小,却都是古怪精灵、聪明伶俐,也不知在背后提及自己时胡说了些什么。他与京师蒹葭掌门骆清幽之间一向以朋友相待,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情,却从未有什么儿女私情,无奈不好对小弦解释,转过话题道:“清儿明明还大你两三岁,你怎么敢叫她小丫头?”
小弦一挺胸膛:“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她虽然年纪大一点,但论见识,却未必及得上我。”
林青哈哈一笑:“你们这两个小鬼头一见面总是争得不可开交,你毕竟是男子汉,稍稍容让她几分亦不为过。”
“我当然让着她啦。”小弦分辩道,“在须闲号中,下棋时我本来可以赢她,让她一辈子听我号令的,但念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加上旁边又有英雄冢的弟子在场观战,不愿让她太过难堪,这才有意下成和局,不过那时我也晕了头,若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放我一马,只怕反是我输了……”他这才将当时与水柔清在舟中争棋的情景细细告诉了林青。
林青本不知此事,还以为小弦早就会下棋,再于棋艺超群的愚大师指点下,方才以棋力助四大家族击败了御泠堂,此刻才知道小弦学棋的原因竟是与水柔清赌一口气,确是天意使然。小弦与水柔清两小无猜,虽有诸多争执,但关键时刻却总能给对方留份余地,殊为不易。
小弦提到水柔清,心头亦不由大感异样。他自小少有玩伴,从涪陵去鸣佩峰那一路上虽然与水柔清争嘴斗气,其实内心却感觉十分开心快乐。他忽又长叹一口气:“可惜莫大叔在那场棋战中被迫自尽,她从此将我当成杀父仇人一般,也不知以后是否会记恨我一辈子。”
林青叹道:“莫敛锋之事原也怪不得你,等过些日子,清儿自然会想清楚:她真正的杀父仇人乃是那挑起棋战的御泠堂青霜令使,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