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疑云 第五节 白夜(第11/11页)
丝毫看不出对那场关系天下万民的鏖战有着担心,此刻的白衣侯正悠然闭目,坐在自己亲手编织的藤椅上,拿着一杯美酒,听着贴身侍婢蝉儿诉说着任平生这整件事情的始末。
若是凌霄等人在此听到这番报告,一定会大吃一惊。
——有如目睹一般,即使是那些连幸存的兄弟都决定将之烂在心底的隐秘都被这俏婢用娇柔的声音一一含笑说出。
缓缓讲完,蝉儿长出一口气,笑道:“呼,终于讲完了,真不容易。”
朱煌看向这俏婢,微笑道:“这次你竟然能忍住没出手,倒真是不容易。”
蝉儿犹自巧笑倩兮,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向往:“那任平生的刀法实在有独到之处。要不是主人一再嘱咐,蝉儿一定忍不住和他一战。可惜,最终我也没能看全他那最后一招‘引愁’。”朱煌一笑:“引愁?他若真能引出心中之愁,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吧?”
狂风骤起,黄沙的味道盘旋着涌入这小小木屋。
朱煌起身道:“凌霄此刻应该见到白莲教主了吧?好,我现在也该回去,和他们下完这盘残局了。你先回侯府,传令李怀戚暂时署理唯剑楼事务。”
听到凌霄之名,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在蝉儿面上稍纵即逝。她躬身应是,旋又笑问道:“主人,你早就看出他们兄弟的结局了么?”
朱煌一笑,却不回答,手中酒杯倾斜,美酒缓缓洒下,祭奠着那粉身碎骨在无名小谷的唯剑楼主。
“师弟,你可知道,咱们的赌,其实还是我赢了。”
作者后记 从风前月影到三月初七
如果让我选写作中最怕的事,“取名字”一定能列入前三。
《深谷疑云》这个故事第一版写成的时候,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人名为回目,而是共分八章,章目的名字依次用的是李贺的诗:
〖长安夜半秋,风前凡人老。低迷黄昏径,袅袅青栎道。
月午树无影,一山唯白晓。漆炬迎新人,幽圹萤扰扰。〗
李贺的诗鬼气森森,我一向喜欢,但后来几经修改,这个故弄玄虚的做法也被废弃了。可待故事修完,在发给傲月寒之前,糊涂的作者才猛然想起一个常识:小说好像都是应该有名字的,于是便顺手在这首诗里拎出了“风前月影”几个字。
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靠谱,再加上懒散的作者当时连个笔名都没有,于是木剑客大人便被作者的懒散摆了一道,把“风前月影”当成了我的笔名。这也就是之前所有的预告中“风前月影”这几字的来历了。
不过尘归尘,土归土,最后某人还是决定来个华丽的转身,笔名“三月初七”由此现世。在此,初七向被忽悠的武侠版各位编辑并各位读者,尤其是木剑客大人深深地鞠躬致歉!
而对于现在的“三月初七”,倒还想多说两句。
传统文化中有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便是四柱八字之说。自从鲁隐公三年那次日食开始,中国的纪年由太岁至干支,虽略有更变,但从未中断,实在称得上是一个奇迹。而相应地,四柱之说,即所谓的生辰八字定命,也在民间源远流长。
在我看来,以简单的出生时间来推断一生的祸福,实在有些无稽。但无法否认的是,经过数千年的流传,四柱的概念已然深深烙印在国人的心内,让你纵然质疑,但仍然挡不住心底那一丝不期然间的敬畏。因为它代表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模糊,却又最最沉重的两个字——天命!
常人均有八字,白衣侯却自称“九字”,要以一己之身,为最后一字改天换命,拨弄芸芸众生的命运。江湖游侠之首,以任为姓,平生为名,似乎桀骜不驯,任性之为,不从天命,但实际上,当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惊觉,其实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他的内心永远无法逃脱天命的束缚。
未入罗网,何来挣扎?若本不屑,又何必对抗?
我喜欢这种反抗与宿命的微妙关系,所以才选取了这样一个古老的计日方式作为这些传奇的编制者。至于为什么会单单选“三月初七”这一天,其中倒真的隐含了不少深意……
想知道白衣侯和秋声振之间究竟有什么赌约么?想明白“三月初七”究竟暗含什么意义么?2009年4月月末《绿林七宗罪之春雨封城》,白衣侯的传说正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