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案(第5/9页)
他说这话时,忽然一阵寒风吹过,那窗沿下挂着的鬼铃突然发出一串凄厉的铃声。
房内,明欢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云寄桑缓缓地从左踱到右,又从右踱到左。看了一会儿,她有些倦怠起来,不禁抬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嘴巴。
云寄桑停了下来,爱宠地拍了拍她的头:“困了吗?困了就去师姑那里睡吧。”明欢忙用力摇摇头,瞪圆大眼睛望着他,以示自己不困。
云寄桑向她笑了笑,又沉思起来。
子时所有人都没有证人证明自己不是凶手,这样说来,所有人便都有嫌疑。鬼缠铃……为什么凶手要在那里挂上一个小小的铃铛?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有这平安镇上处处悬挂的鬼铃,那众多的鬼铃掩盖的,又是怎样一个恐怖的真相?凶手如何不留丝毫痕迹地杀害了朱长明的?朱长明又为何被杀?朱长明留在案上的诗有何深意吗?
他拾起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了几个词:子时,大雪,足迹。
他右手新断,虽然左手苦练书法,但几行字还是写得歪歪扭扭,仿佛幼儿相仿。看着这难看的字迹,云寄桑不由得烦闷起来。他自幼喜爱书法,因为只有在他龙飞凤舞地写了一篇大字后,卓安婕才会少见地夸他几句,那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可是现在……
他将笔向桌子上一掷,呆呆地望着这几行字。慢慢地,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仿佛他所写的,以及这数日他所经历的都变成了鲜活的场景,在脑海中不住闪过。可是,这些场景极其混乱、模糊,他根本无法分辨场景中的细节和真伪。
还是不行啊,如果自己的六灵暗识还在就好了……云寄桑叹了口气,又向桌子上看去。
从各人的言辞来看,似乎所有人都有时机杀死朱长明。可是,除了老师、师母以及陈启外,还有谁认识朱长明呢?王振武应该认识的,唐磐也有很大可能。鱼辰机?也许。梁樨登应该没见过的……等等,云寄桑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徐嫂,哑仆,杨世贞三人的名字。
这三人应该认识朱长明,可是其他仆人呢?以前死的那些人又因何被杀?那夜那个轻功奇高的人又是谁?是凶手吗?就这样,他久久思索着,却越想越乱,烦乱之下,不禁将纸握成一团,扔到地上。
一只慵懒的手将那纸团从地上拾起,轻轻展开:“这案子来得蹊跷,师弟也别太心切了。”说着,卓安婕将纸轻轻抚平,重新放在桌上。
云寄桑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这样一个诡异的案子,不是一天之内就可以破解的,不过老师大寿在即,如今自己是关心则乱,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决不会原谅自己。
“师姐说得对……”云寄桑想了想,沉声道:“朱长明死因异常,依我看,还是从此事上着手吧。”
“我看那个梁樨登今日话中分明意有所指,你何不拜访一下这位仁兄?”卓安婕微笑道。云寄桑点了点头:“好吧,那师姐……”
卓安婕向一边的明欢努了努嘴。
云寄桑看了一眼睡得像一头小猪一样香的明欢,摇头苦笑起来。
梁樨登住的地方离他的住所并不远,云寄桑赶到时,这位富商正悠然地坐在院子里,一本正经地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欣赏着雪景。雪地上布满了他凌乱的脚印。看那样子,已经有好一阵了。见他来了,这位老兄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哎呀,是云少侠,真是难得,贵客啊!刘福!快泡一壶上好的银针来!云少侠,里面请!”
云寄桑客气了一番,随他进了屋。
抬头打量时,发现这位商人的住处却出乎意料地简朴,被褥也毫不考究,只是青布棉被,看来他自己没有随身带什么应用的家什。
“梁兄,原来你并非是喜好奢侈之辈……”云寄桑四下打量着道。
“梁某行商各地,风餐露宿的时候多了,原也不在意这些。”梁樨登笑吟吟地坐了下来,一个伙计打扮,颇为年迈的老者托着茶盘进来,为二人斟茶。
云寄桑细细地打量那老人,只见他双目微合,看似没什么精神,步履却极为沉稳,斟茶时手更是丝毫不抖。
“刘福,下去吧。”梁樨登挥了挥手。
老人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梁兄的伙计果然不凡啊,想必这生意一定做得很大吧?”云寄桑笑问。梁樨登尴尬地一笑;“哪里哪里,我梁某人经营茶叶多年,也不过是小本生意而已。”
“噢?梁兄原来是茶商?那可最好不过了。前些日子我刚买了些天池,不过有行家说是盗叶,里面夹了桴槛叶,我自己也辨不出个真伪来,还望梁兄指点一二。”云寄桑兴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