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现(第7/9页)
“这其中自有原因。”王延思抬头从窗沿上摘下一枚鬼铃摇了摇,这一次铃声清脆了许多。“当初一代毕摩宗师邛部阿鲁带着白公鸡去祭天,祈求赐予法铃。结果如他所愿,红穗灰铃掉了下来,不想却落入了日光之源,而后又经过了月光层,苍天层、青天层、黄云层、黑云层、白云层、云雾层、稠云层和烈风层,法铃终于失散了,四个法铃有三个都掉到堂朗山上,为邛部阿鲁所得。那剩下的一个却掉入尔毕尼妮,成为苏尼的法器。”
“苏尼?”云寄桑奇道。
“不错,苏尼。这苏尼也是罗罗族内的巫师。只是地位不及毕摩罢了,苏尼最擅长的有两件事,其一便是驱鬼。传说苏尼驱鬼招魂的法力比毕摩更强,其原因便在于那个法铃,其次便是擅飞。”
“擅飞?”云寄桑脑海中顿时闪过朱长明遇害时,那雪地上不见的凶手足迹。
“僰人擅飞,汉时便有记载。武王伐纣时,僰人曾誓师牧野,并因‘会飞之术’助周灭殷有功以得封国。”王延思笑了笑,“毕摩的法铃经阿都尔普、乌阿阿鲁之手一直传到阿苏拉则手中,后来拉则石色父女俩经过斯义洛戈时,被阿孜恩莫家织布桩所阻,不得不将神经五具,哦,也就是法扇、法笠、签筒、经书和法铃从织机上方掷过去。毕摩的神铃便在那时飘走了,从此遗失。后来毕摩的法铃便都是重新铸制的,也便失去了神力。而苏尼的那个法铃却一直流传下来,只是他们保存甚秘,外人不曾得见。”
“王捕头的意思,是说平安镇上作怪的,极有可能便是苏尼的法铃?”云寄桑问。
“的确有这个可能。”王延思斟酌着道,“正德年间罗罗十八寨谋反,朝廷曾派大军镇压。那一战苏尼的鬼铃之术曾经要了不少军中将士的性命。只是从那时起,朝廷对苏尼及毕摩都大力缉拿,鬼铃的消息便渐渐少了。”
“这法铃的事不知梁先生是如何知晓的?”云寄桑若有所思地道。
王延思哼了一声:“谁知道?这位梁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人。云少侠想必也看得出来吧。”
“梁先生所谋不小,在下自然是晓得的。”云寄桑说完,和王延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王延思走出屋门,凝视着在场众人。
云寄桑这才发现,唐磐不知何时也赶到了,此刻正沉着脸,站在梁樨登背后。
一边,王延思大声道:“诸位!魏府今夜又出血案。嘿嘿,当真是给王某人面子啊!凶手不消说,便是杀死朱长明之人,是以十有八九还在这魏府之中。想必不需王某多说,各位自将自己今夜的行踪说一下吧!”
王振武跨出一步,大声道:“老夫方才离开后到魏府外打了点酒,然后便回来,想去找魏老哥喝一杯。只是魏夫人说魏老哥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我就离开铿然居,自己回去喝酒去了。”
“不知老镖头是何时离开铿然居的?”王延思问。
“大约一个时辰前吧。”王振武道。
“那时你可曾看到杨管家?”王延思又问。
“杨管家?”王振武一愣,随即肯定地道:“没有,没看到他。”
“那老镖头自己在房中喝酒,可有人为你作证吗?”王延思又问。
王振武想了想:“作证么,我喝酒时倒是看到外边那个哑巴在打扫门口的积雪。当时我喝得兴起,还特意喊了他一声,他却没有抬头。”
“也就是说,那哑巴并没有看到你。”王延思道。
“看到了,没看到,谁知道呢,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王振武嘟哝着说。
“你看到哑仆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么,让我想想……”王振武挠了挠头,“老夫当时喝得多了些,想来不过半个时辰以前。”
“那哑仆一直在你门口打扫么?”
“是啊,他将附近路上的积雪都清了,虽然我看不到,可我喝酒的时候,他扫雪的声音一直都响着。”王振武道,“没错,虽然我的头有些晕,可他扫雪的声音一直都很清楚。对了,喝酒的时候,我曾经听到外边似乎有人经过,还特意向窗外看了一眼,只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没看清……”
“这样……那老镖头又是如何赶到这里的?”云寄桑在一边问道。
王振武道:“就在刚才,我听到有人惨叫。这才从屋里出来,从我那里到这个小屋,也不过半柱香(两分半钟)工夫就到了。半路上我还碰到了王捕头,咱们两人是一起到的。”
王延思点头道:“没错,我是在半路碰到王老镖头的,当时我从铿然居赶过来,那个方向路上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那老镖头出来时,可曾看到那个哑仆?”云寄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