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走华山贼困松坪(第4/4页)
侯万封此时也觉出,暗中敌人只存戏弄之心,并没有取两人性命之意,在这里纠缠久了,绝讨不了好去。
遂依着石统带的话,施展开飞行纵跃的功夫,嗖嗖的如蜻蜓点水、燕子掠波,往万松坪东头趟下来。
果然这次猝然变计,真就避开了敌人的暗中袭击。
工夫不大,眼前已出了万松坪的东口。
侯万封回头一看石统带,已落后一箭地,略等了等,石统带赶到,一看这带全是峻岭高峰。
石统带略微喘息了喘息,立刻指着这一带峻岭问道:“师兄,这里可就是鹰愁岭么?”
侯万封微笑道:“这里要是鹰愁岭,那也太名实不符了。师弟,你随我来。”
侯万封精神陡振,一下腰,顺着山道往上走来,石统带紧缀着后踪,一前一后到了岗上。
走了不多远,道路渐渐倾下。
过了这段孤岭,眼前又是一道高岭,石统带才看出这里果然是处险境。
侯万封在头里招呼了声:“师弟,可千万留神,这里道路不大好走。”
石统带答应着,跟随往上走来。
这道大岭总有里许长,脚下尽是嵯峨怪石,石笋参差,并且经年累月没有人走过,苍苔极滑,荆棘丛生,果然步步危险。
仗着两人全有一身夜行术的轻功,轻登巧纵,点苍苔,履巉岩,也很觉费力。
这一来才知道这鹰愁岭果然险峻异常!
石统带一边随着走,颇有些悔心,只是不肯出口罢了。
这道岭走了有两三箭地,更形危险。
以前不过路险苔滑,想不到这一带更是荆棘丛生,蓬蒿乱草,几乎把窄岭的一条危径掩没。
一失足掉下去,就得被乱石砸死。
石统到遂招呼道:“师兄,这鹰愁岭还有多少路?象这种危险的道路,万一再有敌人暗算,连闪避全不易了。师兄,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侯万封脚下略停,回头看了看,向石统带道:“师弟,你是作官作的,养尊处优惯了,耐不得劳、受不得苦了。我们江湖道中人,讲究蹈危履险,这算得了什么!你看,前面一箭地外,高起云表的就是摘星崖了。那能快到了地头,反要回去之理。师弟,不要气馁,全有我呢!不过,不远就是一道斜坡,往下走时,可千万收住了势,坡下就是通摘星崖的一道山洞。”
石统带被侯万封说得颇觉难堪,只得仍随着往前走,可是一声也不言语。
果然走不多远,又是一道陡峭山坡。
石统带经过侯万封的警告,脚下步步留神,丝毫不敢大意。
一辨对面的形势,果然是一座高山云表的危崖,只是在夜色沉沉中,看不清楚有多高?
只见对面高崖,蔓藤荆棘,小树生在悬崖峭壁上,乌压压的高耸到天际,看不见崖顶在什么地方。
往下走着,直提心吊胆的,怕登滑了掉在山涧里。
顺着斜坡,往下走了有十几丈,侯万封忽的招呼道:“师弟,你往我落身处着脚,别慌了。”
石统带随着侯万封身后把脚止住,仔细一看面前的地势,不禁暗怪师兄太荒唐,大敌当前,又在深夜往这种地方来,真是自寻烦恼!
敢情着脚的地方只有三尺多宽的一段巉岩,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山岭,就在脚下有一株六七丈长的大树干,横在涧上,那一头就是摘星崖了。
只是这株大树之象是原生在岭下,倒在涧上,做成了天然的独木桥。
树根被蔓草埋得看不见是移来的,还是就地生长的?
只是虽有这根独木桥可渡,对面的着脚处更不如这边,只有探出来一段危石托住了树梢,渡过去就得往上猱升。
摘星崖更是险恶,不擅轻功绝技的休想上去。
石统带站在这一怔神,侯万封说道:“师弟,你看,这就是摘星崖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师弟你估量着不成,替我在这里看守着独木桥,好在我是上去过的,凭我轻身功夫,还费不了多大事。”
石统带此时不再客气,遂说道:“师兄,你说的极是,这里是唯一的归路,小弟就在这里巡风吧!”
侯万封微微笑道:“师弟,你看我的吧!”
侯万封双臂一晃,塌腰作势,一腾身跃上树干,方走上三四步,突然听得对面崖上,咕噜咕噜声若闷雷,夹杂着咔嚓咔嚓折枝断叶之声。
石统带忙喊声:“师兄留神!”
跟着轰隆一声暴响,咔嚓的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砸在了树干上。
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侯万封幸是见机得早,先听得头上好似隆隆的雷声,已知不妙,一眼瞥见从对面陡壁悬崖上滚下来黑呼呼一大片,赶忙往后一纵身时,“轰隆”一声,已自震得心胆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