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凤凰 (第3/5页)

风四娘冷笑道:“我若割下你鼻子来,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金凤凰又叫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女人真的叫起来的时候,说的大多数都不会是谎话。

风四娘叹了口气,又问道:“沈璧君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金凤凰道:“我没有藏起她,是她自己不愿意见你。”

风四娘还没有到后面来的时候,她们已知道来的是风四娘。

敢骑着马闯上人家大厅的女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

风四娘道:“她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她,你最好……”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看见了沈璧君。

沈璧君已走出了门,站在屋檐下,脸色苍白,带着怒意,一双美丽的眼睛却已发红。

是不是哭红了的?

是为什么而哭?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我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沈璧君冷冷道:“谁叫你来的?你根本就不该来。”

风四娘又不禁冷笑道:“你若以为是他叫我来的,你就错了。”

他?他是谁?

沈璧君当然知道,一想到这个人,她心里就像被针在刺着,被刀割着,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撕得粉碎,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她已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已倒在栏杆上,却寒着脸道:“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你现在最好赶快走。”

风四娘道:“为什么?”

沈璧君道:“因为我已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我已不是你认得的那个沈璧君……”

她的话说得虽凶,可是眼泪却已流下,流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就像是落在一朵已将凋零的花朵上的露珠。

看着她的悲伤和痛苦,风四娘就算想生气,也没法子生气了。

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像被针在刺着,像被刀在割着?

她当然了解沈璧君的意思。

以前她认得的那个沈璧君,是一个为了爱情而不惜抛弃一切的女人,现在的沈璧君,却已是连城璧的妻子。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她忽然冲过去,紧紧地握住了沈璧君的臂,“你一定要听我说,我说完了就走。”

沈璧君用力咬着嘴唇,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可是你说完了一定要走。”

风四娘道:“只要你听我说完了,就算你不让我走,我也非走不可。”

——该走的,迟早总是要走的。

这正是萧十一郎以前常说的一句话。

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他们的相聚和离别……

沈璧君的眼泪已湿透了衣袖。

萧十一郎,现在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听听,这两个必将为你痛苦终生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们的悲伤和痛苦?

他当然不能来,因为他现在又渐渐走进了一个更恶毒更可怕的陷阱中。

也许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愿回头,也不能回头。

梧桐的浓荫,掩住了日色。

长廊里阴凉而幽静,一只美丽的金丝雀,正在檐下“吱吱喳喳”地叫,仿佛也想对人倾诉它的寂寞和痛苦。

它的爱侣已飞走了,飞到了天涯,飞到了海角,它却只有耽在这笼子里,忍受着永无穷尽的寂寞。

这里的女主人,虽然也常常抚摸它美丽的羽毛,可是无论多么轻柔的抚摸,也比不上它爱侣的轻轻一啄。

金凤凰已掩着脸冲出了院子,也没有回头。

风四娘还没有开口。

这件事实在太复杂,太诡秘,她实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沈璧君已在催促:“你为什么还不说?”

风四娘终于抬起头,道:“我知道你恨他,因为你认为他已变了,变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变成了个无情无义的人。”

沈璧君垂着头,一双手紧握,指甲已刺入掌心,嘴唇也已被咬破。

她在折磨自己。

她希望能以肉体的折磨,来忘却心里的痛苦。

风四娘道:“可是你完全错怪他了,你若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算有人用鞭子赶你,你也绝不会离开他一步的。”

沈璧君恨恨道:“就算有人用刀逼我留下,我也要走,因为每件事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并且看得清清楚楚。”

风四娘道:“你看见了什么?”她也握紧了手,道,“你看见他为了冰冰伤人,你看见他已变成了一个骄傲自大的暴发户,你看见他已变成了无垢山庄的主人?”

沈璧君道:“不错,这些事我都看见了,我已不愿再看。”

风四娘道:“只可惜你看见的只不过是这些事的表面而已,你绝不能只看表面,就去断定一个橘子已发臭,你……”

沈璧君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外面已腐烂的橘子,心里一定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