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揭开面具 (第3/4页)

“因为我们已该走了。”霍无病目光凝视着远方,并没有看萧十一郎,但是他的话都是对萧十一郎说的,又道,“也许我们本就不该来。”

他拉着王猛走出去,头也没有回。

然后外面传来“扑通,扑通”两声响,他们显然并没有等渡船来。

萧十一郎忽然道:“其实他们本不必这么急着走的。”

风四娘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要走的人既然不止他们两个,渡船一定很快就会来的。”

他目光也凝注在远方,也没有去看沈璧君。

这句话他是对谁说的?风四娘心里很难受,却不知是为了他,是为了沈璧君,还是为了她自己。

她还没有开口,沈璧君却忽然道:“今天晚上,也许不会再有渡船来了。”

风四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又问道:“为什么?”

沈璧君道:“因为该走的都已走了,渡船又何必回来?”

风四娘道:“可是你……”

沈璧君忽然也笑了笑,道:“我先去看看楼上的酒喝完了没有,你若是不敢喝,最好赶快趁这机会逃走。”

看着她走上楼,风四娘也笑了,摇着头笑道:“我也是女人,可是女人的心事,我实在连一点也不明白。”

萧十一郎也在笑,苦笑。

风四娘看了他一眼,忽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萧十一郎在听着。

风四娘目光也凝视在远方,不再看他:“我现在总算明白,被人冤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萧十一郎沉默着,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实在很不好受……”

有些人很少会将酒留在杯里,也很少将泪留在脸上。

他们就是这种人。

他们的酒一倾满,杯就空了。

他们并不想真正享受喝酒的乐趣,对他们来说,酒只不过是种工具。

一种可以令人“忘记”的工具。

可是他们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现在风四娘的眼睛更亮了,沈璧君眼睛里却仿佛有了层雾。

她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既没有要别人陪,也没有说话。

风四娘从未想到沈璧君也会这么样喝酒,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喝酒。

她知道她绝不是想借酒来忘记一些事,因为那些事是绝对忘不了的。

她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她心里有些话要说,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酒岂非总是能给人勇气?

风四娘忽然放下酒杯,道:“我不喝了。”

沈璧君皱眉道:“为什么?”

风四娘道:“因为我一喝醉,就听不见了。”

沈璧君道:“听不见什么?”

风四娘道:“听不见你说的话。”

沈璧君道:“我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

风四娘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且迟早总要说出来的。”

——这句话她本来也不该说,她说出来,只因为她已不停地喝了几杯酒。

沈璧君当然还能听得见,她也放下了酒杯,轻轻地,慢慢地……

她脸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雾,忽然道:“你们知不知道走了的那个青衣人是谁?”

这时湖上也有了雾,缥缥缈缈,迷迷蒙蒙的,忽然间就变得浓了。一阵风吹过来,乳白色的浓雾柳絮般飘入了窗户。从窗子里看出去,一轮冰盘般的圆月,仿佛已很遥远。

他们的人却在雾里,雾飘进来的时候,沈璧君已走出去,楼上也有个窄窄的门,门外也有道低低的栏杆,她倚着栏杆,凝视着湖上的雾,雾中的湖,似已忘了刚才问别人的那句话。

风四娘却没有忘记提醒她:“你已看出了那个青衣人是谁?”

雾在窗外飘,在窗外飘过了很久,沈璧君才慢慢地说道:“假如你常常注意他,就会发现他有很多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这并不能算是回答,风四娘却在听着,连一个字都不愿错过。

“每个人都一定会有很多跟别人不同的特征,有时往往是种很小的动作,别人虽然不会在意,可是假如你已跟他生活了很久,无论多么小的事,你都绝不会看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又停下来,这次风四娘居然没有插嘴。

“所以他就算脸上戴着面具,你还是一样能认得出他。”沈璧君慢慢地接着道,“我一到这里,就觉得那个青衣人一定是我认得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在注意着他。”

风四娘终于忍不住道:“所以他们一换了人,你立刻就能看出来?”

沈璧君点点头,却没有回头。

风四娘道:“你怎么看得出第二个人是史秋山?”

沈璧君道:“因为他平时手里总是有把扇子,他总是不停地在转着那柄扇子,所以他手里没有扇子的时候,他的手也好像在转着扇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