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坚逾金石(第6/10页)
郭翩仙惊呼一声,撤手后甩,借势翻身,纵然他每次出手都留有退步,还是难免被暗器擦破了衣服。
这时钟静身子已撞上墙壁,俞佩玉送她的掌力也刚好用完,她沿着墙壁滑下来,面色虽已惨变,身上却是毫发无伤。
俞佩玉自然也是毫发无伤,但心里怒火却已直冒上来——此人竟不惜将对自己恩重如山、爱逾金石的人牺牲,此人的心肠岂非比狼虎还狠毒十倍,俞佩玉怒喝一声,向郭翩仙直扑过去。
这一次他满心怒火,已变守为攻,掌势浑圆,看似柔弱,但一股浑圆的力气随掌而起,连神龛里的土地像都被震得摇摇欲倒。
这一次郭翩仙也被逼得不能不以全力应战。
他功力虽深,真气却似时常难以为继,只因他本不是个时常会和别人硬碰硬拼命的人,他的对头根本就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他的狡猾和机智也已足够应付,他根本就用不着去苦练气力。
何况他最近又被金燕子所伤,而且伤得极重,若不是他身上永远带着有妙绝人寰的救伤灵药,他此刻根本就不能动手。
以他这样的真力来和俞佩玉对掌,本是必败无疑。
但他招式却偏偏是鱼龙蔓衍,变化无穷,前一招用的是外家正宗,后一招可能就变内家掌法。
普天之下,无论江南中原,塞外滇边,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掌法武功,竟没有他使不出的。
俞佩玉心里也不禁为之骇然,何况他随时还都得提防着对方出人意外,诡秘之极的奇异招式。
数十招拆过后,俞佩玉也不觉汗透重衣。
只听郭翩仙忽然大声道:“阁下难道定要将在下置之于死地么?”
这句话本是俞佩玉问他的,他此刻反问出来,俞佩玉不觉一怔,沉声道:“不错。”
郭翩仙又反问道:“为什么?”
俞佩玉道:“只因阁下若是活在世上,在下也会有些寝食不安。”
他发现郭翩仙说话时中气已不足,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他出手就更急更猛,竟真的立心要将此人毙于掌下,为世人除害。
郭翩仙满头汗落如雨,招式出手间已力不从心,实招更少,虚招更多,已渐渐被俞佩玉逼入墙角。
钟静呆呆地瞧着,目中已流下泪来。
郭翩仙叹道:“很好,我死了也罢,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不肯出手助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钟静面上竟木然全无表情,嗄声道:“你死了,我陪你。”
郭翩仙叹道:“你何苦陪我,还是陪他吧。”
这句话说出,俞佩玉更是勃然大怒,一掌全力拍出。
突见郭翩仙双掌左曲右折,似乎变得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掌势却如百花初放,俞佩玉全力一掌竟攻不进去。
这赫然竟是百花门的不传之秘。
要知郭翩仙身份隐秘,最不愿别人知道他和海棠夫人的关系,是以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使出百花门的武功来,更不肯施展出丐帮拳法——他使遍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却偏偏将这两种最擅长的武功留到最后。
俞佩玉见他招式突又一变,使出百花门的掌法后,就不再改别的了,暗忖:“百花门的武功难道是他的本门功夫?”
俞佩玉又瞧了半晌,终于一掠而退,失声道:“你难道是百花门下?”
郭翩仙目光闪动,缓缓道:“百花门下无男子,这句话你难道未曾听过?”
俞佩玉皱眉道:“既是如此,你怎会对百花门下的武功如此熟悉?”
郭翩仙傲然道:“少林武当的功夫,我难道不熟么?”
俞佩玉凝注了他很久,沉声道:“你真的宁死也不肯说出你与百花门的关系?”
郭翩仙仰首大笑道:“郭某纵然伤势未愈,气力不济,就凭你也未必能杀得了我,你难道还以为郭某会向你求饶不成?”
俞佩玉怔了怔,他本以为这人不但狠毒,而且畏死,倒未想到此人竟也有这一身傲骨,默然半晌,叹道:“你既有这样的傲气,使出的手段为何那般卑贱?”
郭翩仙冷笑道:“郭某一生行事,从来只问对不对得起自己,为何要将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你若想以生死之事来要挟于我,你的想法就未免太可笑了。”
俞佩玉又怔住了,这人的歹毒虽出了他意料之外,这人的高傲实也更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自一开始,就将这人看错了。
郭翩仙忽又问道:“你定要问我和百花门的关系,却又是为了什么?”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我绝不和百花门下动手。”
郭翩仙神色竟变了变,厉声道:“为什么?你难道和君海棠有什么关系?”
俞佩玉瞧见他神色的变化,心里正有些奇怪,谁知钟静竟忽然一跃而起,冲了过来,颤声道:“你答应过我,永远不再提她的名字,现在为何又要问别人和她的关系?你……难道还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