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二章 天下第一拾三剑(第3/4页)
悟因说到这里,若有深意注视着阮伟,指望他听了,一定十分向往这天下无敌的剑法,哪知阮伟却无动于衷,仅在默默地恭听。
悟因不禁心中暗暗长叹,七年来的相处,他深知阮伟的个性,天生淡泊名利,若不是阮伟小时身体羸弱,自己传授玄门内功,使他身体健壮起来,才会对武学感到兴趣,否则自己传授他武功,他还不愿学呢!
悟因又道:“伟儿可知老衲身为佛门弟子,为什么既不念经也不拜佛吗?”
阮伟摇首道:“伟儿平时就很奇怪,老伯一听到念佛声就皱眉,并且头上没有戒疤,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悟因心中暗暗称赞阮伟的细心,当下微感宽慰,道:“伟儿,老衲并不是和尚!”
阮伟一惊,尚未问出话来,悟因即道:“你也许奇怪我常常自称老衲,生像我生来就是学佛,这是我为隐藏自己行踪,不得不虔诚地装成一个和尚的样子,哪知我生来最讨厌就是和尚,这也是我为何既装和尚不受戒的原因!
“其实我一生的为人,却是佛门戒条恰恰相反的独行大盗。”
阮伟一惊,正想说话,悟因摆手道:“伟儿不用替我担心,老衲一生虽是一个独行大盗,但幸所行所为无愧于心,所得来的钱财,大部分都是散发各地,救弱济贫,所抢劫的对象皆是贪官污吏,恶霸土豪。”
阮伟轻松地呼一口气,悟因暗暗点头,又道:“我自幼就生成一副嫉恶如仇的性格,在少年时投入昆仑门下,学得一身硬软功夫,在江湖上算得上二流身手,出道江湖我就对世上的贫富不平,但是昆仑的门规甚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做起独行大盗,专门抢劫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以解心胸之恨,不久闯出一个匪号,叫‘赤眉大仙’。”
悟因歇了口气,接道:“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俗家姓庄,叫诗燕,自从我得了‘赤眉大仙’的匪号后,不久就被昆仑派察觉,昆仑掌门本来要废去我全身武功,后来得知我所作所为,赦了罪行,逐出门墙。这七年来我仅传授给你昆仑派的内功心法,不敢传昆仑派武功,一方面是因怕误了你,另一方面若是我暗自传授昆仑武功,将来昆仑门人看到你会昆仑派武功,而你又非昆仑门下,他们一定要对你不利,这样岂不是为你树下强敌!”
阮伟含泪道:“伟儿将来,决心要替老伯恢复在昆仑门下的身份!”
“赤眉大仙”庄诗燕,脸上发出衷心的微笑,好像深信阮伟将来一定有能力办到此事。
当下他又道:“是九年前夏日的时候,我为了计划抢劫一个卸任的大奸臣,赶到新疆。
“那时我还是第一次到新疆,地形不太熟,到了迪化就先住进一家偏僻的小客店中,预备先把路途打探清楚。
“等我把路线弄清楚后,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隔壁老有一个呻吟的声音?我把店小二唤来一问,原来隔壁住着一个生重病的和尚,我自从做独行大盗以来,各种穷人都救济过,唯独不愿救济穷和尚,因我认为做和尚的人,多是张嘴吃十方的人。
“我本打算立即离开那店,可是我越听越觉那呻吟声,令我难过!心想哪有这么痛的病,不由心中一软,就叫店小二送过去一锭黄金。
“就在我匆匆踏出店门时,哪知那店小二赶了上来,把那锭黄金向我怀中一塞,说那个和尚不要,我生平有一忌讳,最怕人家不收我的赠送,以为他嫌我的钱来路不正,这也是我自卑之心在作祟。
“当时我大为气愤,拿着那锭金子跑进和尚的房间,朝他床上一摔,叫道:‘你这和尚难道嫌我的钱脏!’那和尚本是面里而睡,听我一叫,转身挣扎坐起,颤声道:‘施主误会了,贫僧出家人,不可轻易妄收别人的赠予,现施主既当面赠予,贫僧也不客气收下啦。’我一看到他瘦弱骨立的漆黑面容,心中就软了,可是一听他说完话,疑心顿起。
“原来他的话虽是中原正宗的官话,语调却有点怪样,再仔细看他黑瘦却英俊的脸形,恍然大悟,叫道:‘你是天竺来的僧人。’他本是裹着棉被坐起,听我大声一叫,吓得身体一颤,被子滑下。
“他露出被子内的身体,我见到后,再厌恶和尚也不禁对他同情异常,原来他因痛苦的关系,身上的僧袍已被自己扯得稀烂,现出血红如火的肤色。
“我一见就知道,这是受了绝毒掌力,心想这下手的人未免太狠,当下顾不得再去抢劫,连忙给他延医疗治,自己在他身侧,细心侍候了三日三夜。
“到第四日清晨,他精神突然特别好了起来,睡在床上拉着我的手道:‘贫僧一生未见过像你这样热心肠的人,贫僧自知活不长了,对你的照顾恩德,贫僧没有别的报答,身上只有一本剑册值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