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三十一章 桂子秋香处处飘(第5/7页)
众人没有作声,歌生见芮家座中没有人附和他的话,显是偏袒镜元大伯,想到父亲的死,不由怒气蓬生道:“我歌生却不健忘,迄今一年已届,镜元不在,他违背佛爷所规定的话,该当何罪!该当何罪!”
他最后两句凄厉已极的问话,响彻全场,闻者莫不被他的话声所动,暗道:“他怎如此怀恨镜元呀?”
他们哪知歌生以为父亲镜愚之死,完全是在龙掌神乞芮镜元。他总觉父亲生前十分怀恨镜元大伯,尤其死去的前一日还和自己谈到要把镜元大伯的龙形八掌设法学来,第二日就无缘无故死在佛爷手下,于是暗暗以为镜元大伯虽不在,亦必定关系到大伯,才致死去!
眼看父亲之死,无法向镜元大伯索报,只有目前尚有一线机会,他哪肯放过,只见他忽然声泪俱下道:“镜元有罪,为何不判!镜元有罪,为何不判……”
越说声音越是凄厉感人,场中顿时好像罩上愁云惨雾,令人听来十分心酸,芮家座中人皆知镜元今夜若不赶回参加此会,果是犯了家规,应当治罪,但大家想到镜元之为人正直无私,谁也不想使他定罪,故而任歌生如何嘶唤呼叫,还是无人为他出声助势!
宾客中有的去年参加过芮家论规大会,知道此事,心想:“难道就任他如此呼冤不已,芮家家规有何公正可言?”
宾客不像芮家中人,知道其中底蕴,大部分业已心中不平起来,但惧惮芮家的威势,只有不平在心中,不敢爆发出来。
歌生哭喊半天,不听有人出声同情,侧眼偷看来宾中已有不少人脸现不平之色,心下一动,正要展声大哭,博取他们的同情,忽听主裁镜容大声叱道:“歌生回去,镜元兄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
歌生横袖抹去眼泪,怒目道:“镜元有罪,做不得长辈,怎生叫不得?”
镜容神色严肃道:“镜元兄有何罪?要你指责!”
歌生声音悲怨道:“大家有目共睹,镜元不在,显是没有办成去年佛爷吩咐的两件事,佛爷有命令而办不到,该当何罪?”
镜容道:“你怎知镜元兄没有办成佛爷吩咐的两件事!”
歌生理直气壮道:“他若办成,怎会不赶回来参加此会,显是畏罪!”
镜容大笑道:“当年佛爷时限一年,要到晚上子时才满,你急什么,还不退下!”
歌生一想果然不错,现在才亥时初到,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但他心急父仇,不知进退道:“现在是论规大会,就该赶到,没有赶到,就该论罪!”
镜容念他是堂兄镜愚的独子,暗生维护之心,叫他赶快退下,免得别人指责目无尊长之罪,但见他还不退下,不由微生怒意。
歌生还不知厉害,大声喊道:“各位评评,镜元该不该判罪?”
他这一喊,触怒佛爷,洪声道:“将他拿下!”
那边芮家执法的长辈,走出两位,迅快上前,擒住歌生,歌生大恐,颤声呼道:“歌生何罪?”
佛爷缓身站起,威严有神的目光四下一扫道:“芮家辈分最为重要,小子目无尊长,可恶已极,处残刑!”
说完就垂目坐下,佛爷有令,镜容哪敢不从,只得缓缓道:“歌生目无尊长,该当断……”
这罪名在芮家本当砍断一臂,只要主裁一宣判出来,立时执刑,歌生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滴滴渗出,暗道:“这下完了。”
哪知就在此时,一声巨喝道:“且慢!”
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位方面大耳,面目微黑的老乞丐,来宾席中大都认识他,只听纷纷嚷道:“龙掌神乞来了!龙掌神乞来了……”
龙掌神乞芮镜元后面跟着走出一位姿容绝美的女子,大家见着这女子,齐都暗暗称赞。阮伟看出是温义,心下大喜,差点忍不住要冲到场中,大大地喊她一声“义弟”。
龙掌神乞走到佛爷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到镜容身前,问道:“镜容弟,歌生所犯何罪?”
主裁芮镜容起立行礼道:“镜元兄,歌生触犯及你,佛爷有令处残刑。”
龙掌神乞面向佛爷大声恭敬道:“老佛爷,可否看在晚辈面上,饶歌生一次!”
佛爷摇头道:“家法不可乱,歌生目无尊长,轻饶不得!”
龙掌神乞道:“望佛爷念歌生年轻无知,晚辈斗胆还请佛爷饶恕!”
佛爷微怒道:“芮家家法谁敢违背!”
龙掌神乞见佛爷生怒,不敢再说,场中顿时寂静无声,这时走上一位年轻的芮家子弟,手提一柄雪亮的砍刀,走到歌生面前,就要行刑。
歌生吓得牙齿咯咯直响,在这关头他也不顾镜元大伯是不是自己的仇人了,只听他颤声求道:“大伯救我!大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