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锋镝情潮(第9/12页)

东方灵心中暗思道:“人言武当四子,最是难缠,此言果真不虚,人家已经受了伤,还要带人家到山上去磕头。”

凌云子见夏芸仍然含泪半卧在地上,心中也觉甚不忍。他火气虽大,心肠却软,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愿伤你,只是我那招‘阳灭阴生’威力太大,对方越是闪避,越见威力,你不明其中诀要,便妄自闪避,故此受了内伤。”

夏芸只觉肋间阵阵作痛,挣扎着想爬起来,又浑身无力。

凌云子又说道:“你跟我们回武当山去,内伤也可速愈,不然普天之下,能医得了这种撞穴之伤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夏芸眼含痛泪,呻吟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跟你们一起去。”

东方瑛心里看得难受,也帮着说:“各位就饶了她吧。”

丹阳子正色说道:“这等事关系着武当威名,贫道也做不得主,还得回山去,请掌教师尊亲自发落,不过我保证不难为她就是了。”

这时已近五鼓,晓色已起,众人正想结束这件事,忽地眼前一花,一条鬼魅似的影子,轻飘飘地自眼前飞过。

大家再一看,地上的夏芸已不知去向了。他们俱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色,此刻竟然当着他们面,丢了个活人,各个心中俱是又惊又怒。

丹阳子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人身法之快,我走遍江湖,实还未曾见过。只不知道此是何人,有这样玄妙的身法,而又和武当为敌。”

东方瑛紧系黛眉,说:“看他的身法影子,我想一定是熊倜。”

丹阳子低低地念了两声:“熊倜,熊倜……”

夜仍深,怀抱着受了伤的夏芸,熊倜无助地伫立在路旁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愿和武当的四仪剑客正面为敌,是以除了必须先治好夏芸的伤外,还要留意躲避他们的追踪,然而在这人地生疏之处,他该何去何从?

借着星光,他望着怀抱中的夏芸的面孔,甚至可以看清她面上的颜色,那是一种失血的苍白色,和她以前那种娇美的嫣红,完全不同。

微一转侧,夏芸微启星眸,像是醒了。熊倜连忙俯下头去,温柔地说道:“你难受吗?”

夏芸张目一看,见是熊倜,脸上绽开笑容,伸手勾着熊倜的脖子,轻轻地说:“我很难受,胸口很疼。”

熊倜安慰地抚摸着她,说:“不要紧的,等一会就好了。”

然而心中知道,这种被内家高手所创之伤,决不是一会儿就会好的,他必须先寻得一个安静而隐僻的处所,检验夏芸的伤势,然后再以自己的内力,来助她复原。

此刻他心绪紊乱如麻,目光爱怜地看夏芸,见她正要说话,忽地空中传来夜行高手衣袂带风之声,忙用手掩住夏芸的嘴。

风声到了夏芸所存身之处的房檐上,忽地顿住。熊倜料定必是武当四子来寻人,忙屏息靠墙而立,他实不愿与他们面对。

忽然他听到屋上一个女子极低声地埋怨道:“都是大哥,我看他朝这里走了,叫你快点追,你又不肯,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熊倜识得那是东方瑛的口音,心中更是打鼓,若然被她发现,自己想走都不好意思。

接着他又听到东方灵说道:“不要怪人了,凭你这样的轻功,就是再早追,也追不上人家。平日叫你用功,你总是不肯,现在该知道了吧,以后若要逞强,就得多下苦功。”

东方瑛轻轻地一跺脚,她可忘了这是深夜在人家屋顶上,娇嗔道:“大哥真是的,现在人家急得要死,你还要教训人。”

哪知她一跺脚,屋檐上的积尘,落在仰着面的夏芸脸上,她下意识地唔了一声。

这一声把熊倜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绝瞒不过东方兄妹的耳目。

果然,东方瑛急速地转了个身,向东方灵说道:“好像他们还在这里。”

东方灵何尝不听得更清楚,但因近日情感上的训练,知道情之一字,最是不能勉强,即使追上熊倜,又何苦去破坏别人呢?

于是他一拉东方瑛的手臂,说道:“你真是有点过分紧张了,人家此刻怕不早已走得远远的,还会耽在这里等你?”

说完微一作势,拉着东方瑛飞身而去。

熊倜在下面松了一口气,心里暗中感激东方灵,他当然了解这是东方灵暗助他,不然凭东方灵的耳目,不会听不出这声音?

夏芸却忍不住说道:“这女子是谁呀,好像对你关心得很,刚才我就看出来了。”

熊倜笑了一笑,他暗忖道:“女子的心境真是奇怪得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吃醋。”但是他自然不敢将这意思说出来。

远处已有鸡啼,转瞬天就要亮了,熊倜不禁更是着急,他很想赶快找到隐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