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针刺穴陋室囚燕娘(第4/11页)
凌玉姬看了他面上神色,心中一阵恻然,赶紧移开目光,颔首道:“是的。”
蓝岳道:“我说过肯为你粉身碎骨,自然要履行的诺言。你即管动手,我毫不害怕,那须别转面孔……”
凌玉姬沉黑了一阵,手中金针慢慢移到他胸口,忽然间颤抖得很厉害。
蓝岳面上泛起紧张的笑容,心中暗祷告道:“天啊,如果她不忍下手的话,便可证明她对我有…。凌玉姬呀,你万万不可下手……万万不可下手……”
凌玉姬心中也是波涛起伏,这一刹那间,她忽然觉得这样对付蓝岳太不公平。她手中这支金针刺下去的话,蓝岳顿时全身瘫痪,连手指也无法移动,这样她就可以把蓝岳交给巫婆子,换取解药。
然而问题就在她应不应该利用他的真情使他牺牲?玩弄感情到底是可耻之事,何况这个俊逸的年少高手也使她芳心中泛起恻然不忍之情……
她呆呆想了一阵,心中两个人的影子交战不休。过了半晌,她轻咬银牙,玉腕一沉,那支金针无声无息地刺人蓝岳胸膛。
蓝岳长叹一声,瘫软在座位上。
凌玉姬大声吩咐车夫直驰广源镖局,不一会儿便到达广源镖局门前。
她掀帘张望一下,转眼看看蓝岳,低声道:“你心中一定对我万分怨恨,同时也十分惊异我的作为……”
蓝岳道:“不,都错了。第一,我对你没有丝毫怨恨,只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悲哀!第二,我早就晓你为何这样做!我已见过巫婆子,她曾把一切告诉我……”
凌玉姬听了“恨不相逢未嫁时”这话句,不禁愁聚翠眉,泪涌星目.心中充满悲哀。
她早就被蓝岳一片深情感动,不过这时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刻些。因为蓝岳敢情已知道她是用他来换取无名氏的性命,除了最痴情的人,怎肯牺牲自己去救情敌?
蓝岳缓缓道:“这件事你也不必太挂在心上,我落在巫婆子手中,并不至于死,只须以十年青春,陪她在恶石谷中度过!”
凌玉姬娇躯一震,喃喃道:“多可怕啊,将十年青春岁月,消磨在恶石谷中?”
蓝岳道:“世上之事,很少有两全其美,你顾得了他,就顾不了我,所以我并不恨你。”
凌玉姬位然道:“请你不要再说了。”
她的声音极是哀婉动人,蓝岳本来就满腔凄凉,至此也不住洒下热泪。
两人在车厢内凄凄切切,难舍难分。外面的车夫突然大声道:“广源镖局早就到啦!”
蓝岳道:“你快去吧,赶车的等得不耐烦了!”
凌玉姬举袖拭泪,又替他揩干面庞,然后掀帘下车,却听蓝岳长叹一声,低低吟道:“梦轻似烟醒不记,情如山重死犹存,独爱美人多伤感,为推洒泪向黄昏……”
她举目一望,满天霞彩,竟然已是黄昏时分,不禁又是一阵凄然!
那广源镖局门甚为寂静,大概局中之人,均已押缥他去。
凌玉姬走人镖局之内,一个身穿长衫的人迎上来,一面讶异地打量她,一面问道:“姑娘找谁?”她道:“巫大婶曾经告诉过我可以在此找到她。”
那人肃然道:“姑娘请坐,容在下进去禀报。”
过了片刻,那人领着巫婆子出来,凌玉姬检袄道:“大婶你好。”
巫婆子面寒如水,冷冷道:“他在哪里?”
凌玉姬不知她为何这般神情,却也不敢多问,低头道:“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巫婆子哼了一声,道:“叫他进来!”
“他已不能行动。”
巫婆子道:“哦?他没有没有抗拒?”
凌玉姬摇摇头,巫子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凌玉姬,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径向那身穿长衫的人道:“去把外面车上的人搬人来,哼,好一个没出息的东西!”
凌玉姬道谢一声,便告辞出去。眼看那人向马车走去,她不忍观看,便向街上走去。
走了两三丈远,突然风声飒然,一个人拦住去。举目一瞧,却是那面容冷峻的巫婆子。
巫婆子冷冷道:“把药还给我!”
凌玉姬讶道:“为什么?”
巫婆子怪笑一声,道:“你是真不晓得?抑是装蒜?那马车之内哪有人影?”
凌玉姬吃一惊,顿时呆住。
巫婆子瞧出她眼中的震骇丝毫不假,念头一转,仰天冷笑道:“那个把蓝岳偷跑的人,不但想加害无名氏,同时也是跟我老婆子过不去!你且在此地等一等……”
说到未一句,她的人已飞出数丈以外,只见她迅逾飞鸟,疾奔而去,霎时便转人另一街。
暮色渐浓,光线黯淡。凌玉姬凝仁了片刻,忽然浮起一个念头:“我何不趁这机会赶快逃开?不然的话,巫婆子转回来时,如果碰上带走蓝岳的人,那还罢了。若是空手而归,纵然不加罪于我,但那解药一定要索取回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