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身着我刀!(第2/3页)

(既然胜不了龚侠怀,那么就胜了叶红再说!)

(因为叶红与龚侠怀齐名,听说他们曾刀剑拚过一场,平分秋色,不分轩轾!)

(打败得了叶红,自可取胜龚侠怀!)

(天下该杀的人如许之多,说什么也不该杀到这人的身上!)

(但要杀这个人,已不容易,要打败他就更难!)

(世上有些人是可以死不可以败的!)

(世间有的人是可以被杀但不可以被打败的!)

(叶红无疑就是这种人!)

王虚空不管了。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个人在出刀的时候,只有那一刀,甚至连自己也没有了。更不能去管天上打雷地上崩陷街上有谁走过他口袋里有没有钱他儿子该取什么名字……只有那一刀,着,或者不着,如此而已。

他在最好的时机,砍出了那一刀……

他认准了一朵雪花正降下来,正遮住了叶红的眼睛。

一只眼睛。

右眼。

一朵雪花掠过视线要多久的时间,可是这已足够。

这已足以决定一切。

改变一切。

一朵雪花所能遮去的视线有多大的影响?

但这已足以扭转乾坤。

定胜负。

因为对于王虚空,一朵雪花从一个人的发顶部位落到头肩部位,已足以让他的刀连伤十一名对手了。

王虚空就有过这样的纪录。

那十一名对手,都是高手。

当然,若不是高手,王虚空也根本不会出刀。

他这一刀挥出,志在必得。

志在必胜的一刀。

就在他出刀的瞬间,简单和单简,一齐拔剑!

(怎么!他们竟不讲道义?!)

(他们不守信用?!〕

(我看错了姓叶的了……)

刹那之间,王虚空硬生生把刀势回扫简单,横斩单简!

(如果我仍攻向叶红,他们就一定会来抢攻我,不如我先放倒了他们,再来收拾叶红……)

就在这时,王虚空只觉眼前一花。

(叶红已不见!)

(叶红呢……?!)

(后颈一凉。)

(不是雪。)

(而是剑。)

(叶红的剑?!)

叶红的剑。

叶红手持着春葱一般的剑,剑尖就刺入王虚空微翘的后发里。

“你的头发真长,”叶红微笑说“也该剪一剪头发了。”

“我不服气,”王虚空垂下了刀,沮丧他说,“你们三个人,我一个。”

“简单和单简刚才可有出手?”叶红平和的语音自王虚空的后头夹在风雪之声飘了过来。

王虚空摇头。

几绺发丝落了下来。

那确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剑。

“他们只是拔剑,没有出手,你以为他们动手,只是你不信任他们,不相信我,自己因多疑致败而已。”

王虚空的后颈已没有那种凉冷的感觉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头放进老虎的嘴里。

(叶红已收了剑。)

“可是你们使诈。”王虚空仍不服气。

“使诈也是一种剑法,”叶红笑吟吟踅到他身前,苍白的脸上有两朵鬼火般的红晕,“难道你的刀法里就没有花招、虚招、幌招?”

王虚空脸上忽然升起了一个怪模样。

想哭的样子。

叶红有点意外。

他最怕看人哭何况那是个堂堂汉子,己成了名的武林人物!

就在这时,王虚空的脸容扭曲了:他的下巴像脱了臼似的,打开了嘴巴,露出下排细而白像婴孩一般的牙,然后眉毛垂得像一头没有主人的狗,法令纹和鱼尾纹上下靠拢得像一桩一拍即合的亲事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喷嚏如许惊人,以致风声雪声,都暂为之止,连同呼吸亦然。自那张巨蛋一般的大脸喷发了出来,像是齐天大圣初使铁扇公主那一件宝贝的感觉连寒带热,挟着冰块雪块和唾液鼻涕,一齐涌向叶红的颜面,“哈啾”

叶红神为之夺,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这么声势浩大惊天动地日月无光的喷嚏。

在他定过神来之后,发现了一个无可改变的事实:

王虚空的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许之快,别说来不及反击,也来不及反应。

王虚空笑了。

笑得那么愉快,以致他的眼睛眯得看不见缝隙,一脸和气。

他笑归笑,但连尾指都不抖一下。

刀仍是不急的。

稳稳地架在敌人的颈上。“你输了,”他和气生财他说,“你已身着我刀。”

叶红也心平气和他说:“那你要怎么样?”

简单和单简都变了脸色。

他们想扑上前来,但又投鼠忌器。

王虚空居然向他们做鬼脸。

然后他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把刀收了回去。

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出过刀一样。

“你让了我一剑,我胜了你一刀;”王虚空笑嘻嘻他说,“嘻嘻,咱们算是打个平手,哈哈,现在再来一场真格的,呵呵,我再也不让你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