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遇上真正的硬汉(第2/3页)
叶红点头。
“这哪还有王法的?!”王虚空哇哇大叫,“这太冤了吧!这太傻了呀!”
“冤?傻?”叶红对这两个字眼倒猜不透、勘不破:“何以见得?”
“这当然咯!”王虚空理直气壮他说,“你来说说看:是谁把龚大侠逮住的?”
“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王虚空一震,失声道:“是谈说说、何九烈、容敌亲和易关西吗?”
“正是他们。”叶红说,“怎么了?”
“哦呵,是他们。”王虚空敛定心神,恢复了他平时的嬉皮笑脸,“你来评评理:这四人的武功,比起我来怎么样?”
“我没跟他们交过手,但刚才倒是跟你领教过,”叶红持平他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四人联手,至多可以跟你打个平手。”
“这就对了。”王虚空受之不疑他说,“我跟龚大侠交过手。”
叶红对这倒有兴趣,倒是忘了肩上的伤。也许由于太冷之故,伤口也很快地凝了血块。箭镞并没有淬毒。或许射箭的人自恃箭法已过霸道,不需用毒了。
“结果我胜了”王虚空的眼睛亮了一亮,又黯淡了下去,“后来才知道,我连刀都给龚大侠调换了,还不自知。他故意败给我,是因为我丢不起这个脸,我是知道的。”
他怅然地说下去:“你想,以我这种刀法,再练三十年都决不是龚大侠的敌手,谈、何、容、易这四个小子又如何能逮得着龚大侠?龚大侠若不是坦然束手就擒,他们又能奈他何?要不是受冤,龚大侠又何必任由他们拘拿?以为自己清白就不怕,任人抓拿,落得这个地步,这不就是笨吗?!”
叶红对眼前这个小胖子刮目相看。
因为这人胸怀坦荡,而且其实理路分明;他不像看来那么笨。
“好!那咱们就先比另一场!”王虚空兴致勃勃他说,“谁能先救得出龚大侠谁就算赢。”
叶红觉得这是一种较有意义的决斗,于是问:“不管用任何方式?”
“不管用任何办法,只要能救得出龚大侠就算赢。”王虚空沾沾自喜,像一块燃着了的炭,看他样子,已志在必得,自忖必胜。“我没有你的家世,但我自有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叶红倒是替他担心了起来,“你可别乱来,害了龚大侠。”
“我才不会乱来,”王虚空又兴高采烈,斗志昂扬了。他的眼神又一点都不空虚了,“我也有我的人手。”
“阔斧丁三通?”叶红试探着问,“那位跟你同是名满武林的师弟?”
王虚空哈哈一笑,放步洒然而去,一面把语音悠悠地传了回来,“咱们就各尽所能,看救了龚大侠谁先!救了龚大侠,先赢一局,到时候,决一胜负,咱们再来!”
叶红正被他那离奇的句法弄得耳忙脑乱,王虚空那肥肥矮矮的身子已在风雪呼啸中隐去不见。
只剩下深陷的足印,像一步就是一个小井似的,但很快地就会给风雪埋去。
远处,却有一小行鸡爪一般的足印,像雪地上开了芽。叶红皱了皱眉,感叹地道:“这是个汉子。”
简单说:“他会用什么办法救龚大侠呢?”
单简说:“我们用什么方法救龚大侠呢?”
他们两人,显然很急。
救人本来就是件急事。
叶红却说:“刚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远处有半声嘶吼的声音。”
那仿佛是一只雄鸡在啼的时候给扼断了咽喉。
“那是……?”
简单有听到,但没注意。单简有注意,但没听清楚。
因为当时是大敌当前。他俩是师兄弟,原本一个姓简,叫显哲;一个姓单,叫影幢。他们都嫌名字取得太累赘,故入叶红门下之后,便简简单单地改为单简和简单,一了百了,利己利人。
“正要你们去察看;”叶红说,“不过,要小心,我在这里,一遇事就喊,对手厉害,别强撑着。”
“是。”
简单掠向树林那边。
单简则往簧火那儿跑。
叶红看着他们剽悍的身影,无限感触。在江湖岁月里,自己已痛快地燃烧过,烧得放肆尽情,但也夹杂着呻吟。如今若还剩下一些余烬,就点燃这两个不怕死只怕人活但如死的年轻人吧。心大意高的,他不取;志大才疏的,他不要。这两个人,就像他自己一样,从来不认为脖子和胆子有人会比他们更硬。他要把衣钵传给他们。他们将是他的衣钵传人。因而,他对他们特别严厉。
没有严厉的师父,就出不了好的弟子。他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心里当他们情同兄弟。
他从王虚空的话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当年,他和龚侠怀比拚的时候,为何明明在岌岌可危之时龚侠怀却收了刀。原来是因为对方不想取胜,也不想使自己当众惨败。这么简单的一个答案,自己一直想不通,却给王虚空一言道破。王虚空能直言不讳,可见是一条真正的汉子,自己却无法向人前说出龚侠怀让的一招,但他也不承龚侠怀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