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 第四章 一次挣扎一次打击(第6/11页)

“我们不想打草惊蛇。”陈剑谁断然说:“你是本地人,太露脸容易牵连进去。”

“我不怕牵连,不过说实在的,我也相当相信红毛拿督的神验。”毛念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一件事。”

“请说。”

“小心顾影。”

“顾……”牛丽主抓不谁下一个字音。

“影?”史流芳是听到了,但也很怀疑。

“你说的是那个诗与功夫合一的顾影?”温文叫了起来,“他在这里?”

毛念行点头。

温文亢奋地说:“他怎么了?”

“他是一直都追求张小愁的人。”毛念行说,而且,他就是红毛拿督的少主人,他老爸顾步就是庙里的主持,一切灵符、神牌都是由他老爸发出来的。

史流芳补充说:“当然,你的意思是:钞票也是他收的了?”

毛念行耸肩说,“顾影武功高强,人多势众,年轻人都听他的指挥。他当张小姐是宝,不许别人接近,结果给四幸赢得了芳心,我知道他对这件事很是不忿。”

“我们现在都明白你的意思了。”陈剑谁说,“我们会小心的。”

“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得罪顾影。”毛念行仍不放心,“他很厉害。当然,不碰顾影,只要不沾张小愁就得了。”

陈剑谁笑了,“要是这样,我们还来这里干什么?拜祭过了四幸,就该回去了。”

大家都明白陈剑谁的意思。

毛念行留下了联络电话,走了。

陈剑谁问温文:“顾影是你的朋友?”

“不是,他的诗在这儿很有名,他写得很有禅味,我有时都看不懂。”温文说,“听说他的武功也很好,十六七岁铁当上副教头了,现在更不得了,几届国术比赛他都进入了三甲,直到去年为止。”

“哈!小时了了!”骆铃笑说,“现在可被淘汰出局了吧!”

“不,”温文说,去年开始,他当了评审。

他伸了伸舌头,好厉害,才不过二十几岁,就当了教头和评审。

骆铃登时沉了脸:“他很厉害吗?有空,我倒要会会。”

“算了,我们不是来拳打甫北英雄尽惹事的。”陈剑谁说,“我们是来弄清楚四幸是怎么死的。”

“另外,刚才在焚化塔旁有人一直在注视我们,我认得出来,他就是刚才在灵堂前像一头豹子似的年轻人。”陈剑谁补充道:“他大概就是顾影。”

“好开心,我终于跟顾影碰面了。”温文仍在兴奋中,“本地两大国际文豪终于会面了。”

“国际文豪?”骆铃老实不客气的说,“我在外地还役听说过有你这一号人物呢!”

他们去拜访张小愁。

他们几乎进不去。

因为张小愁的哥哥不许他们进去。

他以为他们是记者,当史流芳等人表明了身份、张小愁的哥哥更不许他们进入。

“我没听蔡四幸提过你们,怎知道你们不是白撞的?”张小愁的哥哥张诞执意不肯,且自以为聪明:“我妹妹近日心情很坏,谁都不见。”

这时候温文站出来了。

这时候,他们才了解温文的本领。

温文自接机开始,无论驾车,安排住宿、膳食,找人,均不见精明,但俟他向张诞展动三寸不烂之舌,千方说服、百计说动、软硬兼施之际,时扮小丑,时作解人,时佯怒状,真是千变万化,好人恶人坏人善人小人甚至连不是人他都一手包办,使得陈剑淮等人叹为观止,为之瞠目。

张诞终于被软化。

“只一会儿。”张诞犹豫。

“一会儿就好了。”

“不会见报?”

“我们又不是记者,见报干吗?”

“那么……”

“谢谢。”

“不,”张诞说,“我去问妹妹她愿不愿见你们再说。”

张诞转头走了进去了,房门布帘一阵轻摇。

陈剑谁游目四顾,目光落在木板墙上接着的一幅巨型海报月历上,月历女郎是近十年来一直都红得发紫的女星,很英爽地微笑着,有几分俊气帅气,难怪她会红得那么久了,原来美到了极致,便成了中性,阳性的英朗和女性的柔丽都兼而有之。陈剑谁想。

然后他发现那月历上,其中一个日期,被红笔圈了一圈。

这时,房门的布帘又一阵摇晃。

出来的不止是张诞。

还有张诞的父母。

唯独没有张小愁。

张小愁父母年纪都很大了,整张脸就像是火躁脾气但偏又写不出东西来的作家所丢弃的稿纸,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路轨般的皱纹。皱纹在两张老人的脸上,各布奇兵,但脉络各不相近,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唇角都往下拗。

这一点,显示了他们接近孤独的倔强。

温文咧开了一个笑容,比月饼馅还甜的,说:“你们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