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血 第二章 危险!(第8/11页)
“好了,现在我要请教你们,”顾步干咳了一声,说:“这儿是我私家的地方,神坛更是我供奉神明的重地,我跟三位素昧平生,夜闯禁地,所为何事?”
三人都自知理亏。
可是三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温文垂首说:“对不起,我们借了。我们现在就走,不好意思,再见,拜拜。”
牛丽生则硬硬邦邦的道,“你要怎样?”
骆铃叉起了腰,用一种仿佛似是对方既欠了她的债而又胆敢追求她的姿态说,“你这儿妖里妖气的,一定不是好地方,你有这样古里古怪的儿子,也一定不是好东西!我来问你这鼓里为啥要藏着人?这人为啥给你变……害成一条蛇?!你这个妖道,还不快快告诉本姑娘你曾于过什么恶事?!”
然后她又说:“这儿的神像全是面目狰狞、准不是什么正神!你施的准是妖法,姓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步端坐在神台上。
原先骆铃那一番话,他还是静静的听着,浸在鲜血一般的红烛光里,他的脸色如何,也看不出来,人人的五官,都只剩下红黑二色,既可怕亦柔和、至少,顾步原来还带若点微笑的,尽管他的微笑是那么的孤僻,还带了点不屑。
直至他听到骆铃说到后来,竟辱及了他所供拜神明的时候,就算是浸在单调的灯包下也可以觉察得到他的不悦。
“哦,这么说来,你们就是那几个刚来此地的游客了?”
骆铃因为害怕,所以恶人先告状。她在香港久了,土生土长,虽然也到过外国留学,所以更有过比较:在香港社会不恶是不行的。你有理,若不恶,纵理直也气不壮、要是无理,更不恶也不行,只要够恶,理曲也可以气壮。反正不管有理无理、有礼无礼,一定先要气壮、要气壮,得够恶、如果别人对你凶,你便得对他更凶,软弱是无法生存的。骆铃人虽有傲气、骄气,但人倒是挺好的,因为不想真的伤人,反而不够人恶,吃了暗亏,所以,现在她“学乖了”,每遇人恶时,她就重恶,如果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更自较而然的要大声夹恶,以壮声威。
她一上来就失了风,而且给吓得乱了神志,所以现在就只一味凶悍:是游客又怎样!
这里的警方和黑社会,我们有的是熟人!坦白告诉你,我们既是皇牌,也有黑底!
你少惹我们!
“有这么利害?”老人伸直了腿,负手自神台上步下来,“那么,是你们打伤犬子的了。”
牛丽生说:“我们刚才没打伤你的狗。”
温文忙道:“他是说他的儿子。”
牛丽生说:“哦,你的狗仔是我打的。”
老人冷哼一声,用一双霍霍有神的眼打量着他,就想利刀在钻石上来回打磨着一般:
“你练的是老牛轰拳?”
牛丽生奇道:“咦?你怎知道?我这套拳法已失传了很久了世上可没几个练成呢?”
“世上?这世界大得很呢!”老人豁然反问,“岂止于老牛轰拳!青牛步法你会不会?黄牛阵法你懂不懂?泥牛掌法你知不知道?野牛肘你学过没有?犀牛功你听过没有?耕牛漫步你有没有练过?癫牛掌法呢?春牛试者呢?小牛刀法呢?疯牛怒斧呢?还有狂牛戟、一牛剑呢?你练得成的有几样?千方可别小觑了天下高手了!”
牛丽生给这个疯子老一连串问得口瞪目呆。老人所说的武功,有的他听过没学过,有的他学过却练不成,也有的他连听都没听过。
骆铃见牛丽生一上阵就给人问得哑口无言,有心替他出一口气:你少来唬人。你们干的是什么勾当,本小姐可清楚得很。
“哦,”老人顿生兴趣,是什么勾当,你倒说说看。
“你杀人放火,”骆铃百无禁忌的说:放的是黑火!
顾老头儿静了下来,然后一转身,点燃了神坛前的两根蜡烛。
烛火把映照着他的瘦子的身躯,投射到墙上,成为巨硕而晃动的影子。
那巨影就像跃击搏杀着的战神一样。
顾老头的声音变了。
变得很严峻、凌厉。
“好,你们跟我走。”他说。去哪里?温文问。
“警察局。”顾步说,“你们夜闯私家重地,图谋不轨,到警局再说。”
骆铃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老头子拿了根鼓棰在手上把玩着,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跟警方的人挺熟的吗?”
“熟是熟……”骆铃耍赖,“我们又没抢没偷的,为什么要去?”
“不去也行,”老头子再退一步,“你骂敌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你们半夜闯进来,我也可以当没看到,反正也没损失什么。不过,你在神前骂过的话,我可以算数但神灵可不能给你亵渎了:你得要诚心上香,三跪九叩,奠茶求恕,我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