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一朵白莲花(第3/4页)
魏消闲狂喷了一口鲜血,胸肋立时翻掀了一道血口。
他弹身而起,就像一尾刚出水落在火砧上的鱼。
他的身体到了半空,骤然一颤。
他落地时,他的手掩住背后,徐徐回过身来,月光映照下,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他面向的是平一君。
平一君依然神貌十分慈蔼,而且还多了一层悲悯之色,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挟了一支枪。
一支藤枪。
他拿着这根枪,枪尖下垂,就像江畔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拿着一支鱼竿一般。
对魏消闲而言,这欺骗与失败同样痛苦,远胜于肉体上的剧痛。
平一君的枪尖犹有血迹。
就在他腾空而起,要向那几个小辈奋起还击之际,平一君就对他出了手。
饶月半的双鞭,只教他受了内伤,劫飞劫的锐剑,也只叫他受了外创,然而平一君这背后一枪,戳进了他的神经中心。刺断了他的脊梁,粉碎了他任何还击的能力。
好厉害的一枪!
好毒的一枪!
竟就是他十数年前一起与这柄枪作战过的“左手钓鱼枪”!
平一君对邵汉霄道:“你想见的,现在看到了。”
邵汉霄叹了一声,却并不说话。
平一君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通身乏力。”
邵汉霄冷笑一下,道:“但我现在气力已恢复了三成。”
平一君点头道:“我知道。”
邵汉霄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趁现在下手杀了我?”
平一君说:“因为我们计划中,根本不想杀你。”
“不管你问或不问,都一定感觉到怀疑,你们被我下了迷药,却完全没有察觉出来,凭吟哦五子的武功机智,绝不可能如此。”平一君娓娓道来,“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下迷药。”
邵汉霄冷冷地道:“老夫的确不解,正要请教平兄。”
平一君道:“我跟魏兄及尊驾门徒们商议过,若与你们祝、杨、文及阁下四位正面对敌,仅我及魏兄众位徒弟、硕儿之力,恐仍难操胜算,所以决定在饮食中做手脚……”
平一君说到这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又说:“如果下毒,对付些初出茅庐的小角色还可以,四位却是数十年江湖岁月打熬过来的,要是给人毒得倒,早就不用等到今天由我平某下手了。所以我们决定不用毒,而用食物本身天然的相克来给诸位食用……”
邵汉霄没好气道:“你们成功了。”
平一君道:“成功岂有如此容易。第一,仅止于轻微毒量,若毒量太重,四位一试便出;第二,这食物的生毒情形,要见识丰博的四位尚不知,方能应用;第三,毒若太轻,发作便不易,我们要的是既使你们软倒,又不至毒性太烈、或激起你们濒死反扑、或易察觉的毒!”
邵汉霄说,“所以你们就用阿妈蟹浸红粉烧,来辟去毒味……”
平一君接道:“还用器皿酒杯秋烧,让你们以内办焙热酒力,一旦下肚,一发不可收拾。”
邵汉霄道:“但你也喝了酒!”
平一君笑道:“只是我没有吃鲥鱼没有了鲥鱼,蟹酒虽为毒,秋烧倍加劲,但鲥鱼不下咽,就催不起毒性。”
邵汉霄转向魏消闭,戳指道:“可是他也吃了鱼。”
平一君即道:“但是他没有喝酒。”
邵汉霄“哦”了一声,笑笑道:“这趟毒下得也真算费煞心机。我真老糊涂了,平兄怕创口发脓不吃鱼,偏又能喝蟹酒,鱼虾蟹本都是发脓的东西,平兄吃一不吃二,我也没瞧出来。”
平一君道;“人造的毒药,早已调炼制好,方便得多,不过要毒倒你们,只能靠自然食物之毒,自然多花心机。”
邵汉霄恍然道:“你们嘱关贫贱先杀四师弟,也是为了他没喝酒,没有中毒之故了?”
平一君摇首道:“不是。”
邵叹霄一愕,道:“哦?”
平一君说:“关贫贱没有杀杨四兄。”
邵汉霄问:“他不是你们的人?”
平一君道:“他根本就不是,他是被冤枉的。他来的时候,杨四侠已被杀,他正好撞上而已。”
邵汉宵默然道:“那我们是冤枉这孩子了……”忽又道:“也好,也许这样,他能捡回一条命。”抬首双目如电,望定平一君,问:“那么,你们又因何救走他?!”
“不错,他是我们的人救走的;你一定很疑惑我们因何要这样做了,是不是?”平一君笑道:“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女儿,”
邵汉霄讶然道:“你女儿?!”
他正要望向平婉儿,就在这时,一人身形比他目光还快,一手扣箍平婉儿的脖子,一手持剑,点在她右太阳穴上!
那人正是魏消闲。
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这一击是他最后一张护身符,他是竭尽全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