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大闹寿筵(第3/15页)
“黑牡丹开,不祥之兆,想不到老侯说的果然应验!更想不到的是并非应验在他身上,是应验在少爷身上!啊呀,老侯呢?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归元龙看见儿子给打得重伤回来,勃然大怒,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门客面面相觑,半晌说道:“少庄主是给人打伤的。恕我们无能,保护不了少庄主。但好在少庄主不是伤着要害,我们已经给他敷上金创药了。”
归元龙气得顿足斥道:“你们真是糊涂,他当然是受了伤才要你们抬回来,何须多说?我要知道是谁将他打得伤成这样?”
归洛英忽地发出呻吟,叫道:“爹爹!”
归元龙见儿子能够说话,稍稍放心,把耳朵贴到儿子的嘴边去听,只听得归洛英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关他们两人的事,都是孩儿学艺不精,以至有辱家门。待孩儿好了,慢慢禀告。”
归元龙只道儿子要说出仇人名字的,不料他非但不说仇人的名字,连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也只字不提。这样的回答,实是他始料之所不及。而这样的回答,也不能不令他满腹的疑团了。
知子莫若父。归洛英平日倚仗父亲的名头,横行霸道,旁人纵然不敢告诉他,他也是有所知闻的。儿子的性格,他是应该一回来就向父亲哭诉,求父亲替他报仇的。“难道是他做错了事,自知理亏?”归元龙心想。
但再一想,却从未有过,或者更确切地说,即使他“自知理亏”,也从不会对人承认,包括他的父亲在内。甚至他有时做错了事,父亲查问起来,他还要把曲的说成直的呢。
而且“学艺不精”这四个字,在他听来,也觉得颇为刺耳。
归洛英赋性虽然佻㒓,学武倒是颇为有点聪明的。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岁,却实实在在,已经说得是得了父亲的衣钵真传。除了功力不及两位师兄之外,他的功夫放在江湖上也算是第一流的了。
莫说做儿子的不会这样谦虚,做父亲的即使口头上会为儿子谦虚一番,心里也不会承认儿子是“学艺不精”的。
他疑神疑鬼,想道:“莫非他是遇上了哪个大官的子弟,彼此不知对方来路,故而有这一场误打、误伤?又或者那人是从外地来的,就像这位哈大人一样,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又或者那个人就是这位哈达人留在城中的随从?”
坐在归元龙身边那个神秘客人,对归洛英的受伤似乎也很重视,他仔细察看了归洛英的伤势,忽地说道:“我这次只是单身一个人来到洛阳,想不到就碰上这样奇怪的事。”他说的这两话毫无连带关系,旁人都听不懂,单身一人和“这样奇怪的事”有何相关。
只有归元龙听懂一半。他说只是他单身一人来到洛阳,即是表明,打伤归洛英的人不是他的随从,也不可能是另一个身份和他相若的人。
但“这样奇怪的事”又是指的什么呢?
不错,威震一方的武林大家的儿子给人打得重伤,的确是可以算得“怪事”的了,但这句话是从这位神秘客人口中说出来的,归元龙心里明白,那就恐怕不仅是指事件本身这样简单的了。
归元龙是知道这个客人的身份的,不敢多问。但他门下弟子却是不知此人身份的,二徒弟魏连魁忍不住便即问道:“奇怪什么?”
那客人顿了一顿,缓缓说道:“打伤令师弟这人的武功奇怪得很,似乎不属于中原任何一个门派。”
魏连魁官居参将,是个性情鲁莽的武夫,作威作福又是惯了的了,气呼呼地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敢打伤我的师弟,师父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
魏连魁大发脾气追问那两个门客:“你们是在场的人,保护公子不周之罪我姑且不怪你们,那个斗胆打伤公子的人是谁?快讲!”他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打伤他的那个人是我!”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女子穿着名贵的黑纱网,腰束红绫,发绾金钗,淡扫胭脂,眉长入鬓。清丽之中又带着几分“骄纵野性”的味道。
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说她是大家闺秀当然不像,但也不像寻常的风尘女子。
这女子一出现,就有一个门客对归元龙悄悄禀告:“这雌儿是前几天来的,在城中卖解的女子。不知道她的姓名来历,人家都叫她做黑牡丹。”
那老仆人娄阿鼠暗暗嘀咕,心里想道:“黑牡丹开,不祥之兆。老侯说的果然不错。”归府的仆人属他地位最高,有些仆人想上去动手,见他激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娄阿鼠对他们道:“有这么多留宿的人在这里,用得着咱们动手吗?主人也自有主张,咱们若是一闯而上,反而坏了主人的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