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玉虚子离奇暴毙丹丘生委曲求全(第6/8页)
金逐流道:“不用。我要的是活的人证!”
洞冥子道:“可惜我的师兄洞玄子四年前也已死了,他正是死在丹丘生剑下的。”
金逐流道:“据我所知,令师兄洞玄子似乎并非死在丹丘生剑下。不过为了避免枝节横生,此事暂且押后再谈。如今先回到你指控丹丘生谋杀同门一事,人证既然全都死了,有谁知道证供是真是假?似乎不足据此为凭吧?”言下之意,直指死去的洞玄子可能捏造证供。
洞冥子道:“好,就算这份证供不足为凭,何洛被害总是真的。丹丘生陪伴何洛前往米脂迎娶,是否应以他的嫌疑最大?”
金逐流只得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也只是嫌疑而已。只凭嫌疑似乎还不能定罪吧?”
洞真子以掌门人的身份说道:“不错,只凭嫌疑,难以定罪。但既有嫌疑,就当分辩,否则如何洗脱嫌疑?”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必须丹丘生说出当年此案的真相。
丹丘生道:“我说的话,师祖刚才已经替我说了。”洞冥子冷冷说道:“不错,玉虚长老是认为你没有罪的。但可惜他老人家却没有提出任何证据,足以为你开脱罪名。”
洞真子以掌门人的身份接着说道:“不错,他老人家是本派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他的意见我们当然是尊重的。但‘清理门户’兹事体大,可也不能只是凭着长老一句空空洞洞的说话,就把你的案子了结。所以你必须自己分辩!”
丹丘生道:“十八年前,我已经把我为何不公开分辩的原因对先师说,我曾发过誓,除先师之外,不向第三个人说的。不过我不相信你们真的是全不知道!”
洞真子心中有愧,但却不能不违背良心,装作大怒的神气,斥道:“我还没定你的罪名,你就要反咬我一口么?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这个做掌门人的处事不公,有心陷害你?”
丹丘生对他还有几分尊重,同时也还存有几分幻想。在这瞬间,丹丘生转了几次念头,终于决定“我可不能让这位掌门师叔太过难堪”,于是低下了头说道:“弟子不敢,掌门师叔要是当真不知道的话,弟子也无话可说了。”
洞冥子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你师父亲手把你逐出门墙!”辞锋锐利,咄咄逼人。以丹丘生被自己恩师所逐的这件事实,把丹丘生的“罪证”钉得更牢了。
金逐流道:“请让我再说几句话,我觉得这正是可疑之处。丹丘生倘若真的是犯了那样大的罪,他的师父又岂能只是把他逐出门墙就算了事?玉虚前辈刚才说的那段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他说前任掌门曾对他言道,他是为了顾全大局,不能不让爱徒暂受委屈。虽然他没说明个中原委,但从语气之中,我想任何人也可以听得出来,丹丘生其实是冤枉的,他之不愿分辩,那是为了有难言之隐!”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在场的许多有地位的武林人物都是不由得暗暗点头。甚至崆峒派的弟子本来以为丹丘生是罪无可辩的也不觉起了疑心了。
洞冥子感觉不妙,连忙说道:“我不敢说洞妙师兄偏私,但丹丘生与他名是师徒,情如父子,溺爱之心,恐怕也是难免有的。”说至此处,顿了一顿,回过头来,再对洞真子说道:“总之,这件案我认为绝不能含糊了结,否则我们如何对得住死去的洞玄师兄、何洛师侄?”
洞真子作出无可奈何的神气,说道:“丹丘生,我不知你是否有难言之隐,但我以掌门人的身份,必须秉公办理,你要是不分辩的话,我只有判你罪名成立了。”
洞冥子冷笑道:“什么难言之隐,他分明是自知罪证确凿,难以分辩!”
在洞冥子冷笑声中,丹丘生陡地变了面色,眉毛一扬,似乎就要说话。但转瞬之间,他的面色又沉暗下去,要说的话,也终于没说出来。
金逐流道:“丹丘兄,你要是有甚顾忌,不愿当众说出真相,可否改变一个法子,由我和武当派的长老以及少林寺两位高僧作为公证,列席旁听,你向贵派的掌门人和担当指控的洞冥道长说出来?”
金逐流的提议本来是合情合理,不料丹丘生仍是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曾向先师发誓,除了先师之外,不向第三个人说的。我可不能背誓!”
洞冥子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凛然说道:“这分明乃是遁辞!”他作出道貌岸然的神气,却仍掩盖不了他的喜形于色。他这神色看在金逐流的眼中,金逐流越发可以断定丹丘生必是冤枉无疑,但却苦于无法替丹丘生分辩。
洞真子说道:“好,你既然没有分辩,那我只有秉公宣布了!”这一瞬间,孟华又惊又急,心里想道:“我绝不能让三师父受他们陷害!”正在准备挺身而出的时候,忽听得快活张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可以出去,但先别提海兰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