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天旋地转不知处柳暗花明遇故人(第7/8页)
宾主坐定,邹锡九以主人身份向郝浩昌道:“大师此次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郝浩昌站了起来,却向杨柳青说:“杨大小姐,我师兄是谁杀的,请你直白说来。”杨柳青只道他是要为师兄报那三十年前的断臂之仇,并不知道董大清已经死了,闻言一愕,道:“我没有杀你的师兄。”郝浩昌笑道:“凭你的能耐,谅也不能杀我的师兄。我问你的是你请谁将他杀死的?”杨柳青怒道:“我若要请人杀他,第一次在西藏见面时便可以将他杀了。”郝浩昌道:“我知道你识得人多,你忌惮我的师兄,若非你诡计相害,就定是你请人杀他,好,不管是谁,总之是你主使,你不招供,这条命债我只有向你索偿!”杨柳青拍案怒道:“你要赖我杀人,好吧,你就来吧,谁还怕你不成?”邹锡九急忙劝道:“有话慢慢好说,宾主初会,咱们且先喝酒三杯!”话犹未了,只听得有人叫道:“好,我就先敬女主人三杯!”
说话的是泰山帮的帮主郝达三,他是本地人,在座的人过半数是他邀请来的,故此他的身份属于宾中之主,由他先出面敬女主人的酒确也应当,不过他敬酒的手法可特别得很,只见他将三杯斟得满满的酒,双指在杯边一旋,三只酒杯便接连飞出,成了一个品字形,直向杨柳青面前飞去,杯中的酒半点不溢。要知杨家以“铁掌神弹”出名,暗器的功夫自有独特的造诣,郝达三用这种发暗器的手法敬酒,暗中实藏有要和她较量一下的意思。
杨柳青不慌不忙,也满满地斟了三杯,待到郝达三所发的那三只酒杯,飞到席前数尺之遥,她把三杯酒都摆在掌心,淡淡说道:“我酒量甚浅,三杯酒是决喝不了的,借来还敬了吧!”手掌一翻,三只斟满了酒的酒杯倏地飞出,刚好与郝达三飞来的那三杯酒碰个正着,玉杯相击,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但见那六只酒杯分开两组,每组三只,三只飞回郝达三的席上,另外三只却飞到大和尚的面前,方向不同,来势均疾,杯中的酒也是半点不溢。这手法比郝达三的高明多了,他请来助拳的朋友,有好些也禁不住喝起彩来!
郝达三只好施展接暗器的手法,将三杯酒接过来喝了,那大和尚却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向空中一招,随即把手板摊开,但见那三只斟满了酒的酒杯,一只跟着一只,向他的掌心飞下,就好像他的掌心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行家们都看得出来,那三只酒杯本来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向他的左右太阳穴,和正中的鼻梁的,给他这么一招,三只酒杯一只挨着一只,刚好在他的掌心摆成了一个品字形,这手功夫与杨柳青的比较,实是各有千秋,杨柳青以发暗器的手法见长,而这大和尚的内功,却要比杨柳青深得多了!
郝浩昌将掌心的三杯酒放下,说道:“我的意思与邹施主的刚好两样,把账算清楚了,这酒才能喝得痛快。女施主,请问我师兄这条命债如何交代?”他这话是冲着杨柳青说的。杨柳青被他苦苦相迫,柳眉一竖,怒道:“我说过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你一定要把你师兄的命债算在我的身上,那还有什么说的?只有依照江湖的规矩,我先来请教你这位大和尚的功夫。”邹锡九邀来的一位老英雄邓乾元说道:“请问大和尚,你师兄被人杀死,这可是确实的么?是你发现了他的尸体还是别人给你通风报讯的?要知江湖之上,误传死讯的事情也是常常有的。”郝浩昌道:“我师兄那年去找杨柳青算账,给她邀了天山派的人打败,后来就不知所终了。我师兄的死讯则是黄石道人传出来的,黄石道人是崆峒名宿,他的话还有假的吗?我不向她问个明白还问谁人?”江南在匾额后面听得急极了,他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嚷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金世遗?”可惜他嚷不出来。
邓乾元只想息事宁人,向那大和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既然你师兄那年曾给天山派的人打败,那么你似乎应该先问天山派的掌门人唐晓澜才对呀!”要知唐晓澜如今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所住的天山南高峰更不是普通人所能上的,邓乾元这么说分明是看准他不敢上天山去问唐晓澜。郝浩昌看了邓乾元一眼,道:“这位是——”郝达三道:“这位是邓乾元邓老英雄。”郝浩昌道:“邓老英雄,多谢你苦心相劝。可惜你的说话却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了。江湖上寻仇索命的事在所常有,照规矩是追究主使的人,哪有不问主人却先去找他助拳的朋友之理?何况我们这位杨大小姐和唐晓澜的交情人人知道,又何必舍近就远,上天山去问唐晓澜?即算是天山派的人干的,问这位杨大小姐也是一样。”杨柳青当年想嫁唐晓澜而嫁不成,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不由得面上通红,勃然怒道:“你这秃驴胡说八道,无中生有,谁知道你的师兄是怎么死的?好,你既要来讹诈,就算是我杀的吧!霞儿,取我的弹弓来!”郝浩昌霍然起立,道:“女施主,你嘴里干净一些,咱们斗技不斗口!”其实分明是他先讥刺杨柳青的隐秘,如今却反过来骂杨柳青的嘴不干净,气得杨柳青七窍生烟,接过弹弓,便待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