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隐迹埋踪随旧友传音入密戏高僧(第4/7页)
唐经天把话岔开,正是不想江南提及金世遗,哪知江南竟是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陈天宇愠道:“江南,你少说几句不行?”只见李沁梅已是眼睛红润,低声说道:“多谢你那次提醒我,可惜我醒悟太迟,赶到崂山,已不见他了。嗯,永远见不着他了!”江南似乎想说什么,望了陈天宇一眼,陈天宇的神色甚是难看,江南就不敢再说下去。李沁梅在悲痛之中,没有留心,唐经天却都看在眼内,心上不由得又多添一层疑惑。
冰川天女道:“瞧,姨妈回来了!”这一声把尴尬的场面打破,陈天宇松了口气,悄悄地把江南拉过一边,叮嘱他不可再提金世遗。
转眼之间,冯琳已是到来,只见她双眉深锁,神情沮丧,又似乎带些疑虑,江南问道:“没追到那长臂贼吗?”他刚才根本没有看清楚冯琳所追的方向和金日磾逃走的方向正是背道而驰,冯琳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那长臂贼值得我去追他么?”江南又碰了一个钉子,大为没趣。唐经天问道:“敌方是不是伏有能人?”冯琳没好气地答道:“不知道,见鬼,见鬼!不要多问啦!”冯琳平日最喜欢和小辈嘻嘻哈哈的笑,这次的神情大失常态,连唐经天也诧异起来,不敢再问。
众人怎也料想不到,原来冯琳武功最高,眼力也最好,就在江南赶跑金日磾的时候,她隐约瞧见西面山峰高处,似有一个人影,远远望去,竟然像是金世遗,但她追过两个山头,却毫无发现,反而莫名其妙被石头绊跌一跤。以她的本领,那本来是绝不会发生的,恰巧那石头滚到她的脚下,便把她绊跌了。冯琳当然猜想得到是有人作弄,同时又不敢肯定是否金世遗,所以满肚皮的闷气,兼带着几分疑虑。
幸而经过了这一场纷扰之后,以后几天,就再也没有孟神通方面的人来捣乱了。冯琳和陈天宇这两帮人在三月十三日赶到邙山,距离约会之期——独臂神尼的忌辰——还有两天。
曹锦儿亲率长幼三代同门出来迎接,翼仲牟左足微跛,扶着一根拐杖,跟在他的师姐后面。唐经天与曹锦儿寒暄之后,便向翼仲牟问道:“听说翼帮主受了那老魔头之害,没事了吗?要是体内阴寒之气尚未驱除净尽,敝派的碧灵丹对消除各种邪毒尚有一点功效,可以试试。”唐经天知道翼仲牟性情豪爽,两家的渊源又深,所以敢直言问他,要是曹锦儿,他就可能有所忌讳,不敢这样问了。
翼仲牟苦笑道:“多谢唐少掌门的关心,除了左足伤及筋脉,稍稍不便之外,内伤则已痊愈了。孟老魔的修罗阴煞功果然厉害,我被他拂了一下,足足卧病三月,方能起床。现在阴寒之气,总算驱除净尽了。少掌门的碧灵丹若是有多,请送两颗给韩掌门吧。”
他说的“韩掌门”即是青城派的掌门人韩隐樵,韩隐樵和他是同一天受到孟神通修罗阴煞功所伤的,现在尚未能行动自如,这次是弟子用软轿将他抬到邙山,参加盛会的。
唐经天有点诧异,心中想道:“韩隐樵是中原武林的五老之一,功力在翼仲牟之上,怎的他倒反而没有痊愈?”不便多问,便将两粒碧灵丹交给萧青峰,请他带进后面的静室,交给韩隐樵。
冯琳却在心中想道:“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还未能要得翼仲牟的性命,武林中传说他已练到了第九重,看来未必是真的了。”因此一念,又增长了几分轻敌的气焰。
李沁梅向母亲使下了一个眼色,坐定之后,冯琳问道:“贵派七个支派的大弟子都到齐了么?”曹锦儿怔了一怔,按武林的礼貌,外人是不应该向一派掌门这样发问的,但冯琳年纪虽与她相若,辈分却比她大了半辈(冯瑛、冯琳和吕四娘并称“三女侠”,不过她们两姐妹称呼吕四娘为“姑姑”,所以冯琳算是大曹锦儿半辈),同时她也知道冯琳说话从无顾虑的脾性,未必是对她有意傲慢,想了一想,只好答道:“敝派长幼三代同门都到齐了,不知冯老前辈此问,是何意思?”
冯琳笑道:“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打听一个人。”曹锦儿道:“谁?”冯琳道:“听说吕四娘晚年收了一个弟子,不知可来了没有?”原来李沁梅非常想念谷之华,本以为到了邙山,便可以见到谷之华的,哪知在邙山的众弟子之中,却不见谷之华在内,李沁梅不便动问,是以请母亲开口。这是她在路上就和母亲说好了的。冯琳刚才看到女儿的眼色,早已知道谷之华没有来了。
曹锦儿被冯琳一问,甚是尴尬,半晌说道:“这个女弟子因为来历不明,早经本派公议,逐出门墙了。”冯琳故作惊诧,说道:“以吕四娘的为人,她怎会收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子?”曹锦儿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实不相瞒,她便是这次向整个武林挑战的孟神通的女儿。”冯琳道:“哦,原来如此!不知她可曾犯了贵派的门规,或者曾助她父亲为恶?”曹锦儿道:“这倒不曾。”冯琳道:“贵派的事情,我本不应过问。但念及吕四娘只有这一个衣钵传人,她又未尝为恶,曹大姐,你的处置未免太严厉一点了。”曹锦儿面红耳赤,说道:“谷之华已经过本门公决,在祖师墓前逐出门墙,除非她对本派立有大功,否则那是无法收回成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