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一心传绝技千里作调人(第6/10页)

再说丁剑鸣伤愈回来后,因三天不见,自有许多武林同道前来探问。形意拳的钟海平、梅花拳的姜翼贤、万胜门的管羽祯等自然也都在座。当下丁剑鸣说出那夜的经过,一面说那两个蒙面夜行人的本领的确是武林罕见,一面夸说若非自己的掌法厉害,莫说暗器,恐怕早就命丧他们的一剑两笔之下了。

丁剑鸣说完,武林中人尽皆耸动!群相探问江湖上哪有这样的两个采花人物!大家胡猜一气,都摸不清这两个人的底细。

丁剑鸣凝神一想,突地问钟海平道:“你们形意门下可有一个瘦长汉子,善使无极剑法的?”

钟海平虎目一睁,马上说道:“岂有此理,我们形意门下,从来就没有采花淫贼!”

丁剑鸣冷笑说道:“你们形意门下,有没有过采花淫贼,我不知道。可是那使剑的蒙面人用的招式,分明是你们形意派的无极剑法!”丁剑鸣略停一下又说:“不止那使剑的,连那个使判官笔的好像也是你们贵派的身法。”上一句是有几分实情,那使剑的确曾使出过几手无极剑法,但下一句可就是丁剑鸣胡猜的,心里有嫌,就什么都怀疑到形意门下了。

当时只见钟海平勃然大怒,拍案说道:“丁剑鸣,你这是有心诬赖!”丁剑鸣也厉声答道:“我亲眼所见的,还有假?哼!要不是我这对肉掌还有些儿能耐,怕就要毁在你们贵派手下!”

两人俱都火起,在座的武林同道急忙劝止。钟海平当下便发话道:“事情我一定追查到底,我马上通知我上下三辈的门人,也发帖给武林同道共同查究,如果我形意门下确有人在江湖上为非作歹,采花伤人,我一定亲手把他大卸八块,戳三个窟窿。如果不是,你也得向我们形意门摆酒赔礼!”说完,便悻悻地走了。

不说丁剑鸣和钟海平又结了梁子。且说在丁剑鸣回来后,索家便每天都差人来,不是送礼,便是请酒。其间,柳剑吟也曾要丁剑鸣注意,莫要误中奸人诡计。柳剑吟劝道:“索家是保定的豪绅,这种人好的有限,我们抑强扶弱,全仗义气团结江湖兄弟,和这些人来往,怕不伤了兄弟的心!”但丁剑鸣却一口咬定索家是积德的慈善之家,反说柳剑吟太过偏执。恰巧那几天正是索家借索善余五一大寿的名目,在花园里招待老人,上五十岁的可分二钱银子,上六十岁的可分五钱银子,上七十岁的可分一两银子。丁剑鸣越发认定索善余是慈善长者,得意地对柳剑吟说道:“如果他们是刻薄成家,怎会如此敬老尊贤,慈善慷慨!”柳剑吟也不和他争辩,却在第三天带回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柳剑吟带着孩子去见丁剑鸣,一反平素木讷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说道:“师弟,你自幼生长在小康之家,不知庄稼人的痛苦,你道这孩子是什么人?这孩子正是索善余一个佃户的孤儿,他的父亲种了索家三亩田,纳了租能够吃杂粮就算是好的!去年因为实在无法过年,借了索家十两银子,利息是大加一‘驴打滚’,利上加利,如今未满一年,就要还五十两,这孩子的父亲被迫得没法,就上吊死了!那间破屋,还被索家拿了去抵债,正好被我碰见,就把这孩子带回来了。我没有碰见的还不知有多少!”稍缓一缓,柳剑吟接着说道:

“那索家是勾结官府,私运鸦片起家的。后来他们做了官,发了财,买了更多的田地,就越加发财了,他当然可以装出善人的派头,拿一些钱出来修修桥、补补路,甚至在生日时招待一下老人,买个善名,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可以蒙蔽多少人的眼睛!索善余毋须亲去收租放债,打骂农民,他当然乐得充风雅、做善士。可是那些收租放债、苛刻农民的,还不都是他门下的走狗。”话是说得淋漓痛快了,可是丁剑鸣没有眼见索家的残暴,总是认为他的师兄讲得太过火了。柳剑吟见劝不醒他,只得把那孩子收作第一个徒弟。

过了半月,保定城里有名气的武师都接到形意门钟海平的请帖,丁剑鸣自然也有一份。丁剑鸣情知必然是钟海平查究了当晚那两个夜行人的行踪,要自己去答话。当下按照武林规矩,写了谢帖,带了几位太极同门,如期赴会。

各武师齐集后,钟海平首先发话道:“海平德薄才疏,忝为形意门北派的掌门弟子,自知不足领导武林一派,尚幸我形意门先辈宗祖,早定下严格门规,我形意门同门三辈,亦均能严守。我钟海平执掌形意门以来,形意门下,在江湖上差幸未做过丝毫对不起祖师,对不起同道的事!

“半月前丁剑鸣大哥追捕采花淫贼,受了重伤,吃了大亏,一口咬定这两个下三门的采花淫贼乃是我形意门下,为此我撒红帖,传同门,报武林,共同查究,如今已过半月,采花贼的底细虽未摸清,但已查明绝非形意门下。我形意门下三辈同门,这一个月来的行踪,都由各地负责弟子,汇报前来,莫说未有过采花之事,除了原在保定的之外,其他各地形意门下,并无一人到过此地。若说是保定的弟子,则我对他们平日行踪,了如指掌,我敢担保在我门下弟子的清白。再说即使丁剑鸣大哥不信我的担保,也该想想我钟海平的弟子、师侄辈绝没有本领能逼得太极拳嫡系传人,落在下风,受了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