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教场试绝技乘夜斗神鹰(第2/11页)
丁剑鸣的儿子丁晓,算起来比柳梦蝶刚好大十年,算算也二十六岁了。丁晓和他父亲的志趣不同,他小时因父亲与武林中人闹翻,保定武家的孩子很少和他来往,过得很寂寞,长大后在自己接触了一些侠义的少年朋友,越发不满意父亲和索家及官府来往,加以父亲给他订的婚事是一个士绅人家的女儿,他更不满意,他早已喜欢上以前梅花拳掌门人姜翼贤的孙女儿,可是却因许多波折,不能如愿。生活上的苦闷,加了婚事的不如意,对于他——一个自小孤寂,喜欢幻想的少年人,是难以忍受的,于是才不告而别。他也不愿意凭父亲的情面,托江湖上的前辈关照。他向往的是独自挟剑浪游,干一番事业。
柳剑吟见师弟很是伤感,急忙又绕过话题,谈到这次北上的事。他问师弟道:“师弟,你这次保护贡物被劫,事后可有追踪下去么?他们有多少人动手?劫了贡物的人行动总不能很轻便,难道就连一点踪迹也踩不出么?”
丁剑鸣见师兄一问,蓦地又蹙起双眉道:“我怀疑这强盗是形意门钟海平那老家伙勾引出来的。师兄,你知道钟海平这家伙一向都和我过不去。那天虽然在场的只有那辽东口音的老头子,和他十来个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伙人,个个手底下都有几手功夫。和我动手的那老杀材不须说了,就是和他同来的那些人也似乎没有一个庸手,和我同去的两个武师和两个徒弟,竟都给他们打发了,至于官差就更不必提了。”
说到这里,丁剑鸣又似乎觉得太长敌人威风了,便换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我还是不怕他们,继续跟踪他们。可是事情也怪,我一直远远跟踪,直到离下板城百多里的三十六家子这地方,这伙人就莫明其妙的失了踪!师兄,你大概不知道,钟海平的家就在那个什么鬼三十六家子吧!”
柳剑吟轻轻的“哦”了一声,可是他还是没说什么话。
丁剑鸣说完后,见师兄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却不说话,不禁带点不快地问道:“师兄,你看这里头可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柳剑吟反问道:“你既然怀疑是钟海平捉弄你的,那你可去拜访过他么?”
丁剑鸣道:“怎么没有?可是他不肯见我,还说他不愿见官面的人。”
柳剑吟听到这里,立刻眉峰一跳,双目倏的一张道:“那你可有将你的怀疑告诉官面的人么?”
丁剑鸣变色道:“师兄,怎的你也看短了小弟!小弟虽然不材,却还不是那号小人!这事即便是钟海平下的手,俺也只会凭手中剑,掌中镖,和他硬讨硬索;或请武林朋友,判个是非曲直,帮有帮规,我还不至于让官面的人来插足我们武林的恩怨!”
柳剑吟歉然急道:“师弟,愚兄没有这个意思!愚兄是怕既然事关贡物,就怕扯进官面去。师弟说得对,我们纵有武林恩怨,也用不着要官面的人来插足!”柳剑吟这可放下心了。他起初还怕师弟会把持不定,会越来越走向官府这一边。但是现在看来,师弟这二十多年来虽然在变,虽然是骄妄自大,是非不明,可还只是胡涂,没有变节!
当下柳剑吟手扪额角,想了一想,接着又说道:“师弟既然怀疑钟海平,而出事的地方,又是在钟海平的地头,那么不论他是否知情,都该去拜访拜访他,也许从他那里,可以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就这样吧,明天我就和师弟赶去热河,凭愚兄的老面子,钟海平谅不会不见吧?”说到这里,柳剑吟又捋了须子对着丁剑鸣道:“师弟,其实嘛,你这次保护贡物,既然是要经钟海平的地头,事先差遣一个徒弟,持帖去关照一声,也显得我们没有失礼。现在我们事后再去拜访,心眼儿窄点的人,可是会不大高兴的。师弟,在江湖闯荡,全凭义气为先,只仗个人技艺,还是闯不开的,这师弟当比我明白。”
丁剑鸣微带愧怍,但还是蹙眉答道:“话虽如此,我当时却委实不愿输这口气!”
师兄弟俩正准备第二日就去热河,可是当晚索家的人却不知如何得到柳老拳师北上的消息,派人来问是否要派人同去,又说要设宴为柳老拳师洗尘。对索家的来人,柳剑吟可全替师弟作主回绝了,不过他回绝得很婉转,告诉他们说江湖上的事情,只能凭着江湖义气去讨,去的人多了,反而没有用,对索家的盛情,只有感激,但却不敢麻烦!
可是不要索家的人同去,那两位当日也曾在场,并且受伤的武师,却不能不要他们同往。柳剑吟向师弟细细盘问了一下那两位武师的根柢,晓得一位是五行拳名家章汉泽的弟子李家骏,一位是蝴蝶掌名家翦二先生的弟子何文耀,人都还正派。于是柳老拳师又另外备帖邀请他们同行,而当日在场的丁剑鸣的二徒弟和三徒弟,自然也叫他们跟去。至于丁剑鸣的大徒弟金华,则仍留在保定。部署完毕,柳剑吟等一行人第二天就赶往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