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胎未结剑影寒(第2/4页)
“孩子,委屈你了。”聂夫人却突然心痛地将她紧紧抱住,“都是我的错,我自己看花了眼,还害得你被你爹爹责骂。我就说了,怎可能有人突然间就那样消失,家里有这么多人在,怎就只有我看到那个男人?”
隐娘道:“娘……”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聂夫人捧着女儿的脸,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不是,“孩子,你也实在太善良了,明明是为娘老糊涂了,你也不肯怪我,还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下来。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向你爹爹解释去。”
隐娘看着母亲又是高兴又是自责地离开,心中哭笑不得,也只好由她去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聂夫人,每一个做父母的看到女儿在背后偷人,都会宁愿是自己眼花。只是当时的场面实在太过真实,聂夫人想不信也不成。现在既然知道女儿还是处子,那自然免不了寻出一切理由替女儿开脱。
聂夫人刚开始时对自己是否真的是眼花还只是有些怀疑,再联想到那人的突然消失,以及那些赶来的丫环没有一个看到女儿的闺房之内藏有他人,于是越发确信是自己糊涂了,在自哀自怨的同时,心里倒也松了口气。毕竟做父母的总是宁愿自己老糊涂,也不愿子女去做那些不清不白的事。
没过多久,聂峰便跟着夫人来到女儿房中,他见女儿跪在床上低头不语,掀起她袖子看了看,果然有一点艳红凝而不散,不禁也心中暗责,怪自己早上没弄清楚就把隐娘责骂了一顿。
女儿既然没做错事,自然也就不能再去说她,有心要怪他夫人几句嘛,聂夫人自己已经在那擦着眼泪自我埋怨起来。一时间,聂峰倒觉得尴尴尬尬,也只好向女儿陪了些笑脸,又安慰了夫人几句,倒也有一种难得的温馨气氛。
聂峰夫妇离去后,隐娘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会儿想起爹娘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欺骗他们,心中难过,一会儿又想到师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多半是不想再见到她了,暗自垂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金黄色的光线斜斜地坐窗纱透了进来。
隐娘突然想起一事,猛地坐了起来,心道:“我怎还在这里躺着?天马上就要黑了,师父说刺客今晚就会出现,我再不去陪着爹爹,万一爹爹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她唤出飞雪剑,正想略略梳理一下便马上出去,却一眼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件洁白的衣裙。她怔了一怔,想不起母亲是什么时候放了一件衣服在那,于是走上前去,又见衣上还放着一张纸。
她将那张纸拿起来读,只见上面写着:“隐娘,为师弄破了你的衣裳,又害你被父母责骂,真是没脸见你,这件衣衫赔给你吧。刺客要到半夜才会出现,你现在心绪太乱,不可和敌人动手,最好静坐半个时辰再出去。师父。”
隐娘这才知道师父刚才已经来过,又见师父仍然关心自己,不禁喜极而涕。
她卸下外裙,换上这件白色绡衣,竟是刚好合身,仿佛本就是为她所制。她却不知这件衣裳乃是用鲛绡织成,比天上的云光绣衣还要好上一筹。当年在龙绡宫中,风魂本是向樱樱夫人要了两件,一红一白,红色的那件给了红线,白色的这件原本是替灵凝要的,只是后来灵凝被小方擒了去,风魂才一直没有机会给她。
隐娘和当年的灵凝身材本就差不多,而鲛绡毕竟是仙人都贪爱的东西,遇尘不染,沾水不湿,又制得精巧,可自行适应穿者的体型,隐娘当然也穿得合适,再加上又是师父送的,自然更是喜欢。
她对着镜子旋了一下,衣衫轻舞,让她有如白色蝴蝶,再配上白剑,更显得清丽秀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隐娘也不例外,对着镜子照了一番,她这才想到师父让她静心打坐的话,赶紧以如意吉祥坐的姿势在床上打坐,放松身心,运息调气,直至杂念全消,体内的真气渐渐充盈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夕阳已落,夜色渐渐地深了。
聂隐娘离开自己的闺房,如穿花蝴蝶般在阁楼与花园中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来到聂峰的书房,悄然潜到梁上。
她原本是想陪在父亲身边,与他一同等待刺客,只是踏出闺房时却又想到,既然那刺客很可能也是能够使用飞剑的人物,那通知爹爹,爹爹也难以做出什么准备,何不自己也藏在暗处等待,反而更有利于发现刺客?
这本就是她的家,她自然是轻车熟路,对父亲的习惯也极是了解。
聂峰虽是武将,却也喜好读书,每到晚上众人皆睡的时候,往往会独自在书房看些经义,研读兵法,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