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影凋形,松外清我吟魂(第2/3页)
“唉!可笑!原以为这几个只不过是路过的无知小辈,略施小计便将他们囫囵害了,吸了精气襄助修行;谁知到最后,自己却仓惶而逃!”
偶尔又回头看看远处的情景,木灵老妖便更是气急:
“罢了,这回自己真是自寻死路了!瞧那个女子,原本多瞧两眼便羞得不敢抬头,还以为真实里只不过是个丫鬟婢女——谁想,竟是个索命的仙将!她那个唤作‘妹妹’,只会嘻笑顽皮的小女娃,分明便是个屠戮如割草的杀神!而身后这个气势汹汹的少年,一出手便打伤自己灵根,那修为更是——”
想到这儿,正忙着不住逃窜的木灵老妖,心中蓦然一动,忖道:
“呀!我真是白活了三千年,真是老糊涂了!我早该看出,他们几人不是凡人!”
原来此刻他想到,自己先前看出这几个小男女身负法术,骨骼又清秀非常,显然灵气内蕴,神光照人,便不免动了歪念,想用法术炼了他们精血,增进这么几十年的修行。当时,有了那水精因破身怀孕而法力大损的前车之鉴,他便想故伎重演,设计想让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女一样破身,然后自己便能轻而易举的控制降服。
现在想来,也是自己该遭此劫,弄巧成拙了。为什么自己先前没想到,这几个青春小男女,竟能在自己撮合下拜堂洞房之后,仍是一副处子的模样——试想,若换了寻常人,不用说自己安排的那些催情香,怀春草,只要见到相互的容貌,又到得暗室之中,早就贪得一时欢愉男欢女爱去了。这般看来,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小儿女,铁定是哪处仙兵神将蓄意装扮,变着法儿要来击杀自己!
想至此处,那树灵老妖便似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霎时如堕三九冰窟之中!
不过,毕竟这老树妖有三千多年的寿纪,这其间为尽快增加自己修行,残害生灵无数,可谓穷凶极恶;见自己大限将至,又如何肯束手就擒?见醒言在后面追得急了,他那满腔的凶心倒反被激起。
于是定了定心神,这犬面老树妖便看到前面山谷间有一处平坦的河谷,顿时心生一计,按下云头,朝那河谷中飘然落去。见他朝山谷中逃窜,醒言自然不舍,也跟着朝下追去。
暂略过老树妖如何作法害人不提,再说小琼肜。这身量短小的小女娃,自告奋勇挡住那满山遍野而来的山精木怪,过得这许多时,不仅毫不落败,反而还越战越勇,竟将那满山面目奇诡的草木魍魉,追杀得木断枝折,四下奔逃!
起初时,这四海堂主座下“张琼肜”,率领着她那两只听话的火鸟,抵挡住铺天盖地射来的松针木刃飞砂走石,得了些喘息空当,便奋起反击,竟仿着哥哥在火云山剿匪最后的派头,呼喝着仅有的两名部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复向那些山魈木怪杀去!
而她们人数虽少,却恰是那些山精木怪的克星。这两只朱雀火鸟烈焰扇腾,所到之处自然烧得山林中神哭鬼嚎,山精树怪四下奔逃,不敢阻拦。而偶有穷凶极恶的山魈,逃过朱雀喷吐的火焰,死命朝这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冲来,却不料这小女娃凶猛程度竟不亚于自己,还未等自己靠到近前,便已扑过来一阵拳打脚踢,其间又是金木水火土五花八门的小法术一齐出笼,总叫自己讨不到好去。
在这场奋不顾身的打斗中,不知何时琼肜背后的衣袄已“嘶啦”一声撑破,从中生出两只洁白的肉翅,不停扑扇,向外荡漾一圈圈圣洁的光辉。而在那斗得兴起之时,这面如粉鼓圣灵一般的小女娃,见有那面目可憎的山魈木怪攻来,竟猛扑上去一把抱住,呲开满嘴雪亮的小虎牙,朝它们脖项一口咬下!瞧她那凶狠神情,就好像一头急着想试牙的小乳虎!
——若是此时让醒言看到这样情景,则任他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平日在他面前那般乖巧可爱的小女娃,竟还有这样勇猛凌厉的一面!
于是在琼肜小妹妹勇敢的冲杀下,原本在木灵老树妖千年经营下阴秽四塞的山场,早已是黑烟四起,一火而空。那些残存的山魈树灵,在这场杀伐中早已被吓破了胆,四下仓惶逃窜,往别处山川溪谷逃生养命去了。而在这场风卷残云般烧过的山火之后,原本松柏掩盖的山场中又露出雪白的骸骨,层层叠叠,触目惊心。想来,这些就是被占山为恶的山魈树妖吸尽精血的生灵了。
不过此时,琼肜并来不及去计较这些妖怪究竟害了多少人;见这些坏蛋妖怪四下奔逃,没一个敢再来和她打过,她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堂主哥哥雪宜姊去追那个老妖怪,琼肜立即奋起身形,跨在其中一只火羽飞扬的朱雀身上,口中呼喝着自己也不知道含意的音节,朝那个正和雪宜姊斗得难解难分的水精大姐姐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