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回 藏珍无份 寒萼怨偏私 敌忾同心 金蝉急友难(第2/6页)
那里千山万壑,大小洞穴不计其数,自不能一一遍寻,仅在空中盘旋下视,全山寻遍,倒见了不少大马熊。除此之外,虽遇见几个小猩猿,俱是年龄尚轻,灵气毫无,一见神雕飞来,吓得乱抖乱叫。一一抓住,问了问,哪里通什么鸟语。将袁星长毛与它们看,倒似乎有些认得,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神雕便舍了这些小的,再去空中寻找,休说英男,连大点猩猿一个都无。记挂后洞,不敢久停,只得回飞。飞过一处山崖,见地下有几个朱果,神雕自然识货,飞身下去抓起。四外细看,只有几十匹马熊,在那里吃草,余无朕兆,便飞回来。到家先埋怨袁星所言不实,颇为嗔怪。袁星不住指天发誓,表明心迹。更担心同类子孙又被什么木魃之类的妖物所害,苦于不能分身前去,好生难受。那朱果共是五个,因未禀命而行,人未寻回,不敢向主人们呈奉,和神雕商量分吃。神雕昔日承主人赐过好几个,只吃了两个,多分一个给袁星。袁星想自己吃一个,偷偷送两个给芷仙,报她得剑之恩。因那仙果清香扑鼻,闻一会,看一会,放在石上,不舍就吃。却被笑和尚跑来拿去,如何肯舍,大叫一声,拔出剑来,拼命就追。
笑和尚何等迅速,身又隐去,顺着洞中路径,到了凝碧崖,见着金蝉,同往无人之处,把来意告知,问金蝉可肯帮忙。金蝉自是一口应允。又说起责罚袁星经过,金蝉听了大笑。笑和尚问出袁星也是女同门李英琼豢养的神猿,深悔适才不该处治过分。虽说同门一家,自己初来,到底是客,只顾一时高兴,举动太以放肆,不好意思去见众人,好生踌躇。金蝉笑道:“笑师兄,你又太迂了。我们年轻道浅,本不应收门徒,何况异类。无非李师妹仙缘太好,又是在未入门以前收下,得了掌教夫人默许。大师姊早就虑它野性难测,异日在外生事。偏它当了我们,又非常恭谨,不能无过相责。不料背地却敢放肆,得你做戒一番,再好不过。就拿这两个朱果说,闻得李师妹说,只莽苍山才有,并且不是年年结实,叫它把守后洞,它却不知偷往哪里弄来,也不禀报,多么可恶。适才我们来时,听李师妹在后呼唤,想必有事。我们且先回去,和大家见了面。好在时间还早,索性留你盘桓些日,到时她们即使不去,好歹也借几件法宝。日前髯仙李师叔曾派仙禽传书,说不久凝碧崖还有妖人侵犯呢。”笑和尚强不过金蝉,只得随他同往太元洞内,请新旧诸同门一一见礼,红着一张脸,又向英琼道了歉。金蝉便说袁星任意妄杀,咎由自取,责它乃是为好,并不过分。
说还未了,英琼记着英男,也未暇计及别的,抢着问道:“袁星一个畜生,做错了事,本应责罚,岂能介意?倒是笑师兄所持朱果,乃莽苍山之物,笑师兄必从莽苍山来,可曾见着一个孤身女子?”笑和尚自来不善和女同门应对,未及开言,金蝉早将朱果取自袁星说出。英琼一听,忙要去喊袁星来问。袁星适才听英琼和灵云等谈说朱果,早恐少时事要泄露,满腹鬼胎,等在外面,不等呼唤,入内跪下,战兢兢说了经过。它这种行为,正合英琼的心意,拿眼望着灵云,并不作声。芷仙、朱文也先代它说情。灵云道:“妄戮飞禽,已有笑师弟责罚过了。把守后洞,何等重要,岂可远离?连神雕佛奴俱有放弃职守之罪。姑念为主心切,从宽免罚。下次再若故犯,轻则追回宝剑,逐回莽苍,重则飞剑斩首,决不宽容。速往后洞,小心防守去吧。”袁星闻言,喜出望外,连忙叩头谢了众人,起身出去。
金蝉为友心切,便将笑和尚现奉师命,要往百蛮山阴风洞斩妖除害,将功折罪,只因绿袍老妖厉害,人单势孤,来请同门相助之事说了。这一班小辈同门,除了灵云、秦紫玲、吴文琪几个素来持重外,余下都是急功喜事,好几个都愿前往。笑和尚当然满口称谢,金蝉更是兴高采烈,不住的商量怎样去法。灵云看了,甚是好笑,插口说道:“蝉弟你就是这火爆性子,也不知乱些什么。你先不要打岔,听我来说。”金蝉见灵云脸色似不赞同,心中大为不快,鼓着一张嘴,抢着说道:“姊姊,这还有什么说?我们既然以剑仙自命,斩妖除害,乃是天职。何况笑师兄受了苦行师伯重责,独肩千斤重担,我和他情同骨肉,你们不肯帮他,也得帮我。莫非这义不容辞的事,也要禀命而行么?我不管你们,谁要怕事,只管不去。适才文姊姊和李师妹、申师妹、秦二师姊都说去的,想必不会说了不算,再连我一同……”还要往下说时,灵云见他一面激将,一面挟制,又好气,又好笑,不等说完,喝道:“蝉弟住口,休得胡言!这凝碧仙府,乃本派发扬光大之基。我以微未道行,奉师父前辈之命,暂行主持。以后同门日多,都似你这样放肆狂妄,言行任性,如何能行?昔在九华,念你年幼无知,处处宽容。如今年龄与学识俱应竿头日进才是,一言一动,都似这般浮躁,岂是修道人的体统?外人为妖孽侵害,我等遇见,尚难袖手,何况同门至契。只是凡事须有个条理章法,大敌当前,尤须慎重,岂是随便张皇,便能了事的?”金蝉原有些畏俱灵云,只因激于一时义愤,疑心灵云不肯相助,才说了那一番话。被灵云义正词严地数说了一顿,早羞了个面红过耳。英琼、朱文一知来意,就首告奋勇。寒萼、若兰也相继说是要去。英琼素来天真,最得全体同门钟爱,谁说她也不计较。朱文与灵云姊弟又是生死患难之交,更不在意,反看着金蝉受屈好笑。若兰得依峨眉,引为深幸,平素本极敬重灵云,反认为自己冒昧,不该也抢着说去。其余自紫玲起,没一个不佩服灵云的。笑和尚自不便有何表示。只寒萼一人生来不曾受过拘束,自负甚高,又系初来,闻言好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