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回 茫茫热海 巧拯同枝 烈烈狂飙 生擒异兽(第3/5页)
初凤因她二人当初不听良言,今番已受了许多险难,只温言劝慰了几句,不再埋怨。一面谈说间,早将玉匣中仙衣云裳取了出来,与她二人更换。又将宫中异果海藻之类,取些与她二人吃了。二凤一听宫中金庭玉柱果然发现,得了许多奇珍异宝,还有一部仙箓,照此虔修,便可成仙得道,不由欣喜欲狂。只三凤性情褊狭,虽然心喜,总以为姊妹俱是一样,却被大姊占在头里,好生后悔,不该在安乐岛贪恋了这三年,以致闹得几乎耽误仙缘,葬身鱼腹。所幸天书尚在,只要虔心修炼,仍可和大姊一样,否则岂不大糟?她只管如此想,谁知事偏不如人意,以致日后魔劫重重,几乎又闹得身败名裂。此是后话不提。
且说冬秀毕竟是个凡体,元气在水中伤残殆尽,仍无回生之望。初凤见她回宫这么多工夫,面色已逐渐由苍白转成红润,只是仍未醒转。虽不似二凤姊妹般骨肉关心,终以昔日共过患难,是出生以来所交的第一个朋友,既有几许之望,不愿使其独个儿化为异物。欲待寻金须奴商量解救之策,却自从宫外一见,将龙鲛交他前去安置,一直没有进来。龙鲛置放何地,也未来复命。心中诧异,便让二凤姊妹各自观赏宫中所有奇珍异宝,自己起身前去寻找。
刚刚转过外面宫庭,便见晶墙外面金须奴独自一人满面含愁,背着双手,徘徊往来于避水牌坊之下,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举手搔弄头上金丝般的长发,好似心中有万分为难,又打不出主意神气。初凤因他自从来到紫云宫,每日恭谨服役,总是满面欢容,只有适才初动身去救二凤姊妹时,脸上有些不快,似这般愁苦之色,从未见过,不禁怀疑。知道这宫中晶壁外观通明,内视无睹,索性停步不前,暗中观察他的举止动作。待了一会,见他盘旋沉思了一阵,并无甚么异状。忽然跪在地下,朝天默祝了一番,然后起身垂头丧气,缓步往宫前走来。恐被他看出不便,便开了宫门,迎将出去,问道:“你怎地这么久时候不进宫来?龙鲛安放何处?我还等你来商量救转一个朋友。”金须奴躬身答道:“那龙鲛乃是灵兽,稍加驯练,便可役使。已暂时先将它系在宫后琼树之下,那里有不少花果,如今正贪着嚼吃。小奴也知同来的另一位姑娘仙根本来不厚,周身骨脉脏腑俱被海浪压伤,非小奴不能救转。既是主人好友,不能坐视。怎奈适才拆看先恩师所赐锦囊,知不救此女,纵难飞升紫阙,还可在这贝阙珠宫之内成为地仙;如救此女,虽有天仙之望,但是极其渺茫,十有九难望成就。而且此女正是小奴魔劫之根,稍一不慎,即此地仙亦属无望。但是她又与三位主人非常有益。为此迟疑不决,在宫外盘算好些时,主人想已看见了。”
初凤闻言惊道:“我看你动静,并无别意,只缘你向来忠谨,平时总是满脸高兴,自我今日去接二位公主起,你便一时愁过一时,心中不解。我和你虽分主仆,情逾师友。她们三人,两个是我妹子,一个受我两次救命之恩。你日后纵有错处,我已无不宽容,她们还敢怎地使你难堪?至于有甚灾劫的话,我等同学这部天书,本领俱是一样,你的道力经验还比我们胜强得多。休说外来之灾,据你说,只须道成以后,行法将宫门封锁,天仙俱难飞渡。就使自己人有甚争执,也未必是你敌手,何况还有我从旁化解,你只管愁它则甚?”金须奴道:“如今主人道法尚未炼成,哪里得知。仙缘俱有分定,这一部天箓虽然一样,并无二册,但是修过中篇,主人能自通解时,便无须由小奴讲解。那时上面的符箓偈语,便视人的仙缘深浅,时隐时现。主人学会以后,也须遵照上面仙示,不能因小奴以前有讲解传习之功,私相授受。便是二、三两位公主的道行本领,也比主人要差得好几倍,怎能由人心意?小奴明知只一推说返魂无方,日后便少许多魔障。一则对主不忠,有背前誓,将来一样难逃应验;二则小奴以荒海异类,妄觊仙业,命中注定该有这些灾难,逃避不脱。就按先恩师遗偈之意,也无非使小奴预先知道前因后果,敬谨修持,以人定胜天罢了。”
初凤闻言,总觉他是过虑,虽然着实宽勉了几句,并未放在心上。当下又问解救冬秀之策。金须奴道:“这姑娘服了许多灵丹,元气已经可以重生。将来体质只会比前还好的。不过她受水力压伤大重,五官百骸无法运转。此时她已经有了知觉,但言语不得,所受苦痛,比适才死去还要厉害。小奴既已情愿救她,不消三日便可复原。请主人先将金庭玉柱灵丹再取一十三粒,用宫后仙池玉泉融化,给她全身敷上,暂时先止了痛。小奴自去采取千年续断和红心补碎花来,与她调治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