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回 本是双清 翻成投怀燕 剧怜同病 难为比翼鹣(第4/6页)
金须奴一一恭聆训诲,默记于心。白谷逸把话说完,又和朱梅商量好了步骤,才同驾遁光起身。金须奴随了白、朱二人,飞离月儿岛还有老远,便见前面浊浪滔天,寒钊四起,愁云惨雾中,灰沉沉隐现着一片冰原雪山,迥非前一次所见红光烛天的样儿。及至飞落岛上一看,昔日火海俱被寒霜冰雪填没,不知去向,连山形都变了位置,知道火海业已封闭。正在定睛注视,白、朱二人已轻车熟路般走向一座冰壁前面,只双双将手扬了几下,便带了金须奴一同飞起空中。耳听脚底先起了一阵音如金玉的爆裂之声,接着便是震天价一声巨响,那一排耸天插云的晶屏竟然倒坍下来,立时四山都起了回音,冰尘千丈,海水群飞。左近冰山受了这一震之威,全都波及,纷纷爆散震裂。近海一带竟是整座冰山离岸飘去,砰扑排荡,声势骇人,半晌方止。
冰壁稍静,三人同时飞身而下。地面上又换了一个境界,除了到处是断冰积雪外,冰壁陷处,现出一个深穴,下面隐隐冒着一缕缕的轻烟。朱梅首先走向穴边,手先朝金须奴一挥,命他留意。然后两手一搓,朝穴中一放,便见一点红光飞向穴底。转眼之间,下面轰的一声,一道火焰倏地从穴底升起。三人早有准备,未等火起,早已二次飞向空中。金须奴低头往下一看,那火势真个厉害。先见地穴只有亩许大小,火刚上来,便是万丈火苗夹着一股浓烟直冲霄汉,那穴便相随震裂,越来越大。所有地面上如山如阜的坚冰积雪,立时都消溶成水,波涛滚滚,夹着少许碎冰块,恰似万股银流互相挤夺争驰,往海中涌去。不到半盏茶时,附近数百里内的冰山雪峰全都消灭。只剩下围着火海的一座石峰,仍恢复了当日火海形状,才略止崩裂烧融之势。
三人见火势发泄没有初出来时猛烈,更不怠慢,按照预定方法,由朱梅手持长眉真人九戒仙幢护身,金须奴持着那柄宝扇当前避火。避过火头,下到数十丈深,下面已经无火,除奇炎极热,烁石热金外,那火的根苗只是尺许粗,其直如矢的一股青烟。三人哪敢招惹,匆匆下落海底。守洞石人早手持石剑,迎了上来,剑头一指,便有千百朵五角火星直朝三人射来。金须奴早得白、朱二人嘱咐,知这石人剑上的火非同小可,漫说轻易不能抵御,就是手中宝扇能够破它,稍一怠慢,被它飞近那根火苗,立刻引烧起来。火头不向直飞,径从横里烧来,立时到处都被这种烈火填满,全岛爆炸,纵是大罗神仙,也要化为灰烬。知道厉害无比,忙将宝扇连挥,迎头扇去,不使火星升起。且喜扇到火灭,如同石火星飞,一闪即逝。约有数十扇过去,石人剑上火星才行发完,方得近前。石人口中忽又喷出一股臭气,触鼻欲晕。正不知如何破法,忽听白、朱二人口称连山师祖,喃喃祷祝了几句,一道金光飞出手去,烧向两个石人,只一转,便已断为两截,倒在地上。三人慌忙越过石人,飞身入洞,先到连山大师遗容前,恭恭敬敬叩祝一番,这才起立,分头行事。
金须奴见满洞壁上尽是法宝,心花怒放,连忙上前摘取,石人法术已破,无不应手而得。刚刚取完,便听白谷逸低喝道:“你不快走,等待何时?”金须奴回头一看,正当中那面洞壁忽然隐去,连山大师的遗容不知何往,却现出一个羽服星冠的道士,端坐在一个空床上面,容貌装束与遗容一般无二。白、朱二人俱跪在道人座前。正在这惊惶骇顾之际,猛见道人身旁红光一闪,同时白谷逸好似从朱梅手里抢过一样东西,又喊一声:“快拿了走!”早抛将过来。金须奴第一次闻警,业已起立,准备遁走。一看白谷逸抛过一个玉瓶,猜是那丹药,连忙伸手接住,也说了句:“大恩容图后报!”双足一顿,驾遁光飞出洞去。到了洞外,更不怠慢,连挥宝扇,避开火焰,脱出火海,直升上空。白、朱二人取那目录,后文金蝉石生二进紫云官盗取天一贞水时自有交代。
且说金须奴满载而归,好不心喜,排云驭气,往回路进发。暗忖:“白、朱二仙说那丹药共有四粒,除初凤、慧珠已服过外,正好给宫中诸人每人一粒。自己费尽辛苦才行得到,二凤是患难夫妻,当然有份,自不必说。那三凤、冬秀平时相待既是可恶,此次化解又坏在她的手里,再将这种灵丹赠她,情理未免说不过去。如不给她二人,只和二凤一人分吃两粒,一则二凤定要盘问实情,知道不肯;二则多服少服俱是一样,白白糟掉,岂不可惜?那灵兽龙鲛心灵驯善,自己以前也和它相差不多,同是水族,何不将剩余的丹药给它服上一粒?另一粒藏好,以待将来之用?”又觉与白、朱二人之言有违不妥,一路沉思,委决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