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犯珠宫 一妖授首 游少室 二女寻真(第11/12页)

不消三月工夫,二凤、慧珠、冬秀每人俱寻了一个有根器的男女,回宫复命。只金须奴和三凤因为选择太苛,并无所获。恰巧这日二人在云贵交界的深山中无心相遇,彼此一谈经过,才知打的是一个主意。因未出家而有根器的少年男女寻觅不到,想到名山胜境中寻一个曾经学道未成之士,收伏了回去。正在互商如何进行,忽见一道光华拥着一个少女,慢腾腾从前面峰侧飞过,似要往上升起。二人一见,知是业已成道的元神,如能收了回去,胜似常人十倍。见她飞升迟缓,看出是脱体未久,所以觉着费力。只要飞行些时,不遇见外人侵害,一经挣扎,升出云层,便凭虚上升,直入灵空天界,完成正果。二人存身之处,本已甚高,这光华中的女子更高离地面,不下千丈,再升千余丈,便无法能制。这类事如被正派中仙人遇着,不但不去害她,反要飞身上去将护,助她脱险上升。三凤为人任性,自私之心太重,哪管对方多少年辛苦修持,好容易脱体飞升,完成正果。一见时机瞬息,也不和金须奴商量,手一扬,剑光先飞出手去,打算逼迫那光中少女降下。那少女见有人为难,知道是命中魔头,益发奋力上升。三凤见飞剑飞近少女面前,为护身灵光所阻,无所施为,眼看少女又飞高了数十百丈,知此女道力不浅,稍纵即逝。眉头一皱,顿生恶念,口喊一声:“那女子还不投降,休想逃走!”接着便将所炼魔砂取出,朝少女打去。

这魔砂乃近年三凤在外云游时,瞒了初凤,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得炼成,与初凤昔日为报甄海之仇所炼大不相同。除善于污毁敌人的飞剑法宝外,差一点的仙人被它沾上,重则神迷昏倒,任人处置;轻者也要打落多少的道行。那少女平时法力虽然高强,这时一个甫行脱体飞升的婴儿,如何禁受得住。还算那少女见闻广博,知道魔砂厉害无比,一被打中,不但一样身落人手,异日再想飞升,又须借体还原,再行转劫,受诸多灾劫,把这多年石中苦修付于流水,岂非更加不值?明知敌人逼迫归顺,不怀好意,无奈已万分紧迫,再不当机立断,所受更惨。莫如拼着再受数十年辛苦,把所炼护身灵光毁去,以免损及元婴。想到这里,三凤见不妙,眼含痛泪,把心一横,运用玄功的魔砂已经变成万千团黄云红焰,风卷而来。少女把这护身光华化成一道经天彩虹,迎上前去,将来的云焰拦住,口里连喊:“道友高抬贵手,容我下来相见。”说时,那护身灵光一经脱体,少女的身便不似先前游行自在,飘飘荡荡,御风降落下来。

三凤见魔砂飞上前去,竟被一道长虹拦住,正暗谅少女仅是一个甫行脱体的婴儿,竟有这般神奇的道力。偶闻少女已在答话,离开光华,自行降落,才知她是恐怕毒砂伤了元婴,已有降服之意,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连忙飞身上去,将她捧住。那少女降至中途,回望空中彩虹为魔所污,业已逐渐减退,即使敌人应允放行,已不能即时飞升,心里一阵惨痛气愤,业已急晕过去。金须奴见三凤行为如此可恶,委实看不过去。知道这种初脱体的元婴,一任她平日道力多高,此时也是至为脆嫩,甚么灾害都禁受不起。恐不知怎样调护,再伤了她,先取出一粒玉柱中所藏的灵丹与少女塞入口中,然后轻轻唤道:“道友莫要惊恐,我等并非异派中的恶人,要借道友的元神去炼甚么恶毒法宝。乃是宫中需用几位根骨深厚的男女,相助办一件事。我同这位三公主奉命物色,因唤道友降落不听,一时情急,使用神砂,原想逼着道友降落,并无恶意。道友胆小,丧了护身灵光,如今再想上升仙阙,已不可能。不如随我等回转紫云宫海底,同享散仙奇福。宫中现有固元灵胶,道友无须借体,便可复原。只须暂助我们些时,不过迟却数十年飞升。异日遇见机缘,道友仍可成就仙业,岂不是好?”

少女闻言,猛想起:“昔年师祖曾说,自己福薄缘铿,虽仗性行坚洁,向道虔诚,可以人定胜天,但仍有两次重大灾劫。经过之后,还要多立外功,始能飞升。后来冤遭无辜,在石壁中幽闭多年,一意苦修,侥幸修就元丹,脱体飞升。当是因祸得福,谁知仍会遇见这种天外飞来横祸。可见事有前定,无法避免。”想到这里,心略一宽,睁开双目一看,自己被一个女子托住,旁边还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美少年,正在殷殷劝慰。这一男一女虽是一路,那男的却是一脸正气,而不似那女子一望而知是左道旁门中人。身落人手,只好听其自然,一切委之命数。便答道:“这也是我仙缘浅薄,命中该有这一场劫难。此番随了二位道友回宫,只要在修道人本分以内,为奴为仆,俱所甘愿。不过事要约定:此劫不过五十年,日后机缘到时,须由我自由,不得强留。如今我护身灵光已失,原来躯壳又毁,本打算借体还原,未必能寻着好的庐舍。适才道友所说的固元灵胶,也须赐我一用。否则既遭罗网,只好任凭二位,宁可形神消散,也不能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