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披毛戴角 魔窟陷贞娃 惩恶除奸 妖徒遭孽报(第9/13页)
那看守绛雪的正是沈腾,可说私话。二女的事,萧玉前已对他略说大概,只未说出卧云村坐落底细。那穴也在对面石室之中,相隔不远。好在妖人师徒行法,须到明早日出以前始能毕事。适当妖人,自不敢说,此时忙爹着胆子赶去一看,沈腾正用人言传绛雪明日熬刑之法。一面再三劝她姑且答应,只要不失身,甘愿为奴拜在门下,免受炼魂之惨。萧玉见沈腾不识二女,却如此尽心,好生感慰。绛雪虽知野猿是人幻变,因是妖窟兽奴,还在心疑,直到萧玉跑来,才知所言不假。互相略为计议明日如何应付,又苦劝绛雪一阵,方始应允。又告诉受刑时,仍要装作痛苦难禁,不可自露马脚。萧玉本急于归见瑶仙,因二女情共死生,身受如此,瑶仙必欲一知现状,才能安心;再则同共患难,也无恝置之理,所以赶来。因沈腾有法熬刑,明日瑶仙大有用处,特意多留一会,苦求传授。又怪沈腾既是知好,以前为何秘而不宣?沈腾说:“妖人心毒,你如稍露了马脚,便大家受苦。我挨打时,自知是孽,不是重的便由他去,从不暗中行法抵御,宁可打后再行法止痛,便是为此。”仍不肯传。还是绛雪从旁代求,并说自己也还未会。沈腾才望着绛雪叹了一口气,说:“萧玉今日这一来,众妖徒必定日加刑辱,学了去,必易泄露机密。再一告知妖师,任多大本领,也要被迫吐实,岂不连二女也同受其害?按说只瑶仙一人不曾受刑,最宜传授。也只可暗中运用,减却大半痛苦。这位姐姐已经被打痛死数次,都不能再传。不过人太可怜,志节又高,令人尊敬,情不由己罢了。只能由你转告尊夫人,自己却须守信,事后止痛则可,不能当时自用。”萧玉誓践诺言,沈腾方始一一传了。并说:“适看妖道心意,爱极二女。绛姊又想和尊夫人相见,连和我说。今日自是无此大胆,明早复命之时,何不乘着谈、屠二妖徒刑伤未愈,正在调养,卧穴不能起动之时,姑且商量一套话,缓上一二日。我再请求从权行事,使她二人公然见面,只答应为徒,便算有了交代。你看如何?”萧玉、绛雪欣然赞同。
这一商谈,萧玉虽有耽搁,幸得沈腾自愿冒险出力,要省不少的话。匆匆嘱咐绛雪:“一切听他的,有益无损。”忙即赶回告知瑶仙,说完经过,抱头痛哭一场。次早便由沈腾为首,在复命时对林瑞说:“二女口中还硬,已肯进食,好似有些气馁。看神气,颇似二女同甘共苦,死生一处,亟欲相见一商之状。”林瑞果然相信,便命二奴晚来便宜行事。如看出真非此不可,便作好人,假意行私,引其相见,最迟三日复命;但如二女甘死不降,必有严刑。二奴应命,心中暗喜。出门又遇二甘守候,放过沈腾,将萧玉毒打了十余鞭。沈腾隐身遥望,萧玉果不失信,拼受痛苦,并未行法,心甚喜慰。从此二人便成了生死交情。不提。
当晚便引二女相见,互相悲泣,失声自怨造孽命苦。瑶仙追源祸始,全由亡母害人害己,死后还要遗祸爱女,兼害他人,如今生死都难。说着说着,便痛哭一场。绛雪反倒劝她说:“事已至此,悲哭何益?孽由自作,便当自受。我受亡母深恩,只知桀犬吠尧。遗祸全村,我决不为。但得脱身,与仇人狭路相逢,不问事之成否,也须再拼一回,始算把心尽到。神佛厌恶,皆非所计。难道将来还能比这里更苦?”绛雪因沈腾暗告他为奴期限将满,只要元神一脱禁制,复体为人,便能救她逃走。并说自遭此难,忽然省悟,深知邪正之分。因敬绛雪聪明贞烈,不借犯险救助。逃后如若愿意出家,当为代指明路,投到正派门下为徒,以她心志资质,必蒙收录。自己为了亡师,不便改事仇敌,脱身之后,还须另打主意。只求以后得为兄妹之交,于愿已足,决无他意。只不令告知萧玉夫妻,以免人多泄露。绛雪暗中体察他言动,果然善良端正,立即呼之为兄。因料脱身有日,所以如此说法。当晚二人二奴密聚到了半夜才散,一切机宜俱经商定。次日本可复命,沈、萧二奴偏各贪着和二女聚会,反正还有两日,打算期满再复,免得为奴以后,便看不到本来面目。
谁知这晚妖人入定,正在运用本身元神,配合坎离的要紧关头,忽然心神失驭,如非多年苦功,临危警觉,几乎走火入魔,自取灭亡。想起自己苦炼阴魔秘芨,久已不与女交,忽然发现败征,是连日欲心所致。虽对二女尚未忘情,一有顾忌,不由淡了许多。加以元神受伤,必须多日调养。第四日二奴复命,竟值闭洞未出。众妖徒多半守候在侧,萧玉连例打都免去了好几顿。虽苦于全洞都有妖法禁闭,只有两为首妖徒能随意通行,他人不能出洞一步,无法逃走,终得与心上人多聚些日,难中得此,连沈腾也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