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魁影爆冰魂 滟滟神光散花雨 佛灯飞圣火 昙昙幻境化金蛛(第12/14页)
三女都是疾恶如仇,遇上异派妖邪,从不轻饶。本意再遇敌人,只将敌人杀死,不将他飞剑绞断,以便留赠师妹,不过略费一点改炼之功,并不为难。谁知分手以后,一年多工夫,外功虽积不少,异派妖邪只遇到过两次,均被连人带剑一齐逃走。此次回山,觉得难向紫绡交代,起程时为难了一阵。万珍说:“现时炼剑决等不及,妖人遇不到,我们不会寻上门去么?如由陕、甘两省绕着路走入川,那一带多是异派妖孽巢穴,再要露出一点形迹,我不寻他,他也放我们不过,岂不就有夺剑之望么?”郁芳蘅觉着此去华山、终南山一带,俱是妖邪中首脑所栖之地,惟恐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这等做法,大是不妥,意欲拦阻。李、万二女自恃飞剑神妙,遁法精奇,又有绝好护身法宝,即不能胜,也无妨害,执意不听。俱说既然答应了小师妹,怎好意思空手前去?至少也得先给她找到一口。郁芳蘅强她俩不过,也真心爱这小师妹,只约定慎重行事。要避开华山一处,免与烈火祖师等敌人首脑相遇,败多胜少,平自吃亏。只能暗中寻敌,不可公然炫露,挑逗强敌。李、万二人志在得剑,不是寻敌拼斗,也就允了,讲好后即起身。
事也真巧。三人飞离终南山不远,李文衍说:“前行便入汉中,这等飞行,怎能遇见敌人?”正想把剑光露出。郁芳蘅天生慧眼,忽然望见左侧山拗中宝气隐隐透出地面,心中一动,忙率二女赶去一看。只见那地方是一极晦暗的深谷,两面阴崖低覆,不见天日,谷径窄险,又无出路,宝埋地底颇深。万、李二女临近均未看出,如非过时目光所及恰是地方,连郁芳蘅也难看出。细一辨认,竟是金精所淬,越发高兴。只是地上已有发掘痕迹,只不知前人既已看出宝气,怎会浅尝辄止,未将宝物取走?也不管他,忙即行法发掘出来,乃是一个三尺多长,两尺宽的石匣,外有符咒禁錮。三人恰是内行,略运玄功施为,石匣立开。一看内中宝物,正好是三口宝剑和一个符咒密封的古玉瓶。宝气自剑上发出。玉瓶高才五寸,除形制古雅,玉色温润外,并无奇处。无意巧获,称心如意,不由喜出望外。正要拿了起身,忽见一道青光自空飞坠,其疾如电,落地便问:“何方道友,夺我现成?”三女因见来人是个少女,剑光正而不邪,口虽发话,并未动手,也就先以礼见。
两下里一问来历,才知那女子乃衡山白雀洞金姥姥罗紫烟的小徒弟向芳淑,新近奉命出山积修外功。日前无心中偷听两异派门下女童说话,得知这里地底藏有宝物,只是前宝主人埋藏严密,又有好些禁制。女童之师碧桃仙子崔琐,背着人费了三月光阴,才将谷口禁法破去,昨日才发现藏宝的真实地方。向芳淑得知就里,立即跟踪赶来。到时崔琐刚将地面禁法破去,正在破土。彼此道路不同,没有几句话,便动起手来。这晚正值雷雨很大,二人连斗剑带斗法,相持了三天,未分上下。斗到未了,崔琐情急诈败,将向芳淑诱向离此数十里外一个同党妖人那里,合力夹攻。向芳淑持有师传镇山之宝纳芥环护身,虽然百邪不侵,胜却万难。所幸妖女存有私心,恐人分她宝物,没对同党说出为何争斗,也不好意思独自退阵。正相持不下,忽然一道金光夹着百丈雷火,光中一只大手自天空飞下,将妖法破去。妖妇和妖党也被向芳淑乘机杀死。连忙赶回藏宝之处,三女已先得手了。三女曾在师父座上见过金姥姥,知是师门至交。便是向芳淑,也听她师姊何玫、崔绮说起过对方。三女想不到向芳淑小小年纪,已有这么深造就,本心喜赞;又知所说必不会假。无如小师妹之约不能不践,宝剑还没得到一口,好容易无意而得其三,又闹了一场空欢喜。
依了郁芳蘅,既是自己人,要想一齐交还。万珍心终不舍,便和向芳淑说明心意,暂时借一口去应酬小师妹,异日如能物色到别的好剑,再当奉还。哪知向芳淑甚为慷慨,笑答:“此剑名为三阳一气剑,乃汉未仙人张免炼魔之宝。三剑失一,灵效便减,不能分开。本来无主之物,见者有份。我们都是自家姊妹,小妹已有师传飞剑,本来多余。虽然为它费了不少精神心力,还遭阴火焚身之险,要是适才被外人路过,乘隙取走,又当如何,令师妹既无剑用,恰好取用。小妹只要这玉瓶好了。”说罢,径自伸手由石匣中将玉瓶取到手内,口里笑道:“即此已承相让,足见盛情,小妹前途还有一人相待,恕不奉陪了。”说罢,扬手为礼,不俟还言,径自破空飞去。
万珍说:“这位道友倒真大方,连客气都不容我们表示就走了。这一来,我们一人送小师妹一口多好。”李文衍人最精细,笑道:“只恐她还有别的深意吧?她两位师姊背后常说她刁钻口甜,专一会哄师父疼她。那玉瓶我们没有细看,她就赶来,走得那么急,又那么高兴,必比这剑强得多呢。你想剑名她都知道,焉有不知此瓶来历用法之理、分明怕我们知道底细,后悔食言,所以就着口风得了就走。你说她大方,我看正是小气呢。”郁芳蘅道:“她所说决不会假。我们志在得剑,本要一口,她却三口全让,也算讲交情的了。我们虽有渊源,终是初会,没甚情分。依我看,全数归她,不是也没得说么?先看这剑的本质如何?”李文衍方说:“我想不会大好。”铮铮三响,眼前精光耀处,三剑已同时出匣。原来万珍更是心急,先取了一口在手内,随手一拔,不料石匣中两口也相继自出。果如向芳淑所云,三阳相生相应,收发同一,不再分散。三人各取一口,再一细看,剑柄三星凸起,剑长三尺三寸。手中略一舞动,便发出丈许长的芒尾,端的追虹耀目,照眼欲花。尤其剑光共是七层颜色,闪烁幻映。舞动一口,那两口也自同时颤动,似要脱手飞去。知是神物利器,不是寻常。李、万二女因此益发断定那玉瓶比此还要奥妙。都觉向芳淑以小人之心相度,取走无妨,不该不说明来历,拿了就走。郁芳蘅笑道:“事已过去,还说什么?反正人家东西,就好仍是她的,管她则甚?倒是此剑火气太重,就此送与小师妹,不知她年来进境深浅,一个驾驭不住,三口不比一口,易出危险。就有师父指点,终是炼纯一点,使她到手,就能使用的好,免得她又费事担心,美中不足。我们索性成全到底,前行试它一回。如可应用,不必再用遁法,就御此剑飞行,就势把它炼纯好了。”万珍笑道:“大师姊真爱小师妹,为了成全她,连形迹都不再隐晦了。此剑彩光炫耀,容易勾引敌人,招摇出事来,莫又怪我。我爱看沿途景致,是不爱高飞的。”李文衍笑道:“你也最爱小师妹的,怎也小气起来?”万珍笑道:“不是小气,是嫌大师姊太偏心。她入门最久,我们人门时什么也不会,几曾这样关爱过?”说罢,引得郁、李二女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