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回 灵石筑五女谈心 古杉坪二仙盗法(第9/9页)
那宝箓共是正反各五十三章,谢琳已是神仙中人,本书既易通晓,先前叶缤又曾指教,早得玄珠,一通百通。谢琳阅看迅速,不消片刻,便即默记胸中。见叶缤仍在定中,忙把书仍放原处,并朝谢璎打手势,告以已全记住,书已还原,叶姑许可瞒过,少时说是不说?谢璎见她喜形于色,笑道:“你今日怎这粗心?叶姑怜爱我们太过,只是一时疏忽,她是能瞒的人吗?你看神尼宝焰虽仍放光,经过有无相神光一照,已无先前强烈,分明是破绽。乖乖认错吧。”
谢琳含笑点头,方去叶缤身侧跪下。叶缤已经醒转,似已觉察,面有愠色,也不答理谢琳,只向谢璎道:“我起初只当你二人孪生姊妹,平日言行心性无不如一。今日看来,还是你好得多。”谢璎也忙跪下道:“此事休怪琳妹一人,叶姑此时料已得知详情。这也是爹爹惟恐叶姑故交情重,来日多事,无人驱策,朱鸾、朱红二位师妹又难胜任,特意商准师父,设下此计。知叶姑疼爱我们,算准时刻,乘虚盗习宝箓。原定我姊妹不论何人先到手,便算她的,只着一人学习。璎儿也未始不想学习,只被琳妹抢先,慢了一步。叶姑不要生气,都是璎、琳不好,没先禀告,请叶姑降责吧。”谢琳因从小便受叶缤爱怜,从未受过一句重话,叶缤这等词色,生平从未受过,不禁动了童心,眼圈一红,几乎要哭。
叶缤见她玉颊红生,泪珠莹然,星波欲流,先前嗔怪半属装乔,见状不禁生怜。忙用双手将二女一同拉起,揽向身旁坐下,笑道:“痴儿,我岂不知此是你师父和你姊妹对我的好意?可是你们知道习法的弊害吗?我是为了前生与黄道友同门患难至交,并有好些渊源因果,不得不完此愿力。你们却是何苦?尚幸习法只琳儿一人,适与你父通灵,他算计琳儿已将此书默记,对我明言。并说天蒙老禅师已示先机,你二人不久还有奇遇,虽习宝箓,决可无害,我才放心。就这样,琳儿异日正经修为,仍不免于延误。璎儿自然也被连带,延迟正果。可笑你师父虽修佛家上乘大法,玄功超妙,情关依然不能全尽。对你二人破关相见,不必说了。即以此次而论,她先前连你们降魔行道均所不愿,恨不能和她一样清净无为,专以慈悲愿力度世,才对心思。这次为了助我,却许你们学此下乘降魔之法,不也是为情之一字所摇动的吗?固然佛家重在因果,随缘自如,无损于明,可是她那强欲你们学她的念头,经此一来,想必不致坚持的了。”
谢琳吃叶缤一抚慰,早已破啼为笑,只是玉颊仍泛红潮,娇羞未退。闻言乘机笑答道:“爹爹和叶姑至今还不知师父用意,我看师父本来就无成见,有什坚持之处?她平日那等口气,好似另有深意在内,如真令我姊妹学她的样,这有无相神光也不会就传授了。还有,我们和师父同在一处参禅学道,我们的功课与师父所习,好多不同之处。并且拜师不久,师父还曾说过,她那禅功最难,以前初坐关时,不知受了多少魔扰和诸般苦难。相由心生,心即是魔。休看禁制严密,外魔易御,内魔难消,一样受它侵害。并说:‘你二人夙根缘福深厚,取法乎上,固是佳事;但与性情不合,不如先固根本,循序渐进。因为一是先难后易,一是先易后难,却是功力与日俱深,无什弊害。好在殊途同归,姑先往容易路上走吧。事尚未定,能够学我更好,且等二三年后,看修为如何再定,先不要说。’我二人谨遵师命,见了爹爹、叶姑,不知怎的,从未想到禀告,这时才得想起。照此情形,定不会固执什成见了。”
叶缤闻言,好似恍然若有所语,随笑道:“你师父对我真个故人情重呢。”谢璎接口问道:“叶姑和师父几生至交,不必说了。今日忽说此言,内中当有文章。还有叶姑这次习练宝箓,为的是一位姓黄的老前辈,他与叶姑到底是何渊源因果呢?”叶缤道:“详情此时不便明言,时至自知。只是琳儿已将宝箓盗习,事已如此,我索性再指点她一番,使她更易习练。此事于正经修为上实有弊害,璎儿以后却须谨记我诫,万万习它不得。这样,你二人长短互补,彼此均有大益。如你也同学会,不特将来你不能助她,反而同受连累,那就更为不值了。”谢璎忙答:“叶姑如此叮嘱,爹爹也曾说过,怎敢违背?”
叶缤道:“你爹不是不知,只因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连你师父也是如此。不然的话,那西方八功德池中神泥何等威力,你们怎伸得进手去?也是定数。我为行事谨慎,明知这里邪魔不敢来犯,依然戒备甚严,除绝尊者原设禁制外,又在峰顶悬起一面宝镜。此宝功能传声照远,方圆数十里内人物动静,我在地底均可一望而知。你们初来时,因有神光隐形,我并未见。嗣在峰前突现身形,方使得知。久别欢叙,竟没想到你们神光已然练成,更忘了神泥受它克制。你父要我通灵,心虽微动,恐你姊妹好奇淘气,以为神泥宝焰威力胜于雷火,又无多时耽延。哪知稍微疏忽,错便铸成。我爱你姊妹,反使你们为我迟延正果,心如何安呢?”说罢,便令谢璎立向一旁。手指处,先收了桌上金花宝焰。跟着面前飞起一片金霞,谢璎便被隔断,再也听不见叶缤、谢琳说话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