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回 绣谷双飞 江皋独步 机难灵友 一不刍心 喜得天孙锦 惊逢海峤仙(第9/15页)

见面一说,才知二人在武昌市上游行了一阵,先未隐形。午后去往黄鹤楼眺望,忽发现上来两人,装束奇古,虽将衣上光华隐去,但在二人眼里,一望而知不是人间绸帛,身上又无妖气,看去功力甚深,先还当是散仙中的有名人物。继一想,开府时,余娲门下女弟子也是这等装束,便留了心,乘其未见,隐身查听。当日楼上的游人不多,对方这等装束,全都奇怪,未免多看了两眼。女的还未在意,道童已是不快,将手一挥,一片白影微闪。众游客便说:“好好天气,为何这么大的雾,什么也看不见?方才男女两人怎会失踪?定是神仙下凡,莫要冲撞了他们。”纷纷议论而去,全都走光。有的还向空礼拜才走。凡是礼拜的人,均被道童伸手一指,打了一个冷战。随见对方凭栏望江,说是日前在雁荡追赶两个峨眉后辈,本想擒往海外,臊臊他们的脸。飞过括苍山上空,又有两个同党追来,本想一同下手,眼看成功,不料斜刺里飞来一片佛光,挡住去路,因看出是佛家大旃檀法,退了下来。后来佛光自撤,四处搜寻,不见逃人踪迹。日前算出人在汉阳江中,尚未查看出一个底细。因先追两人十分可恶,曾受暗算,非要擒回海外处治不可,为此前来查看。并说乃师冷云仙子得道千年,从未受过人气,只在上次峨眉开府当众吃亏,又伤了许多法宝,说什么也非报此仇不可,只要遇见他的门下,决不放过。二人一听口气不善,知道对方得道年久,不是好惹,又当救人之际,始终隐在一旁,闻得朱文传声,俱都未动。直等对方离开,方始往鹦鹉洲赶去。

三人说完,因见月上中天,夜色渐深,且喜对头不曾寻来,救人要紧。好在当地景物荒寒,对头不会寻来。朱文又问出那妖道名叫呼侗,师徒五人,不特擅长水遁,并还炼就独门邪法,善于移山换岳,叱石开壁。所居龟山下面,上下两洞设有极厉害的埋伏。内中洞径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多半细不过尺,外人只能顺着几条大路出入,妖道师徒却能变化通行。水洞之中,除邪法禁制外,更有所炼法水邪雾,阴毒非常。龟山上下共有七处出口,多半都似一个尺许方圆的洞穴,内里又甚曲折,连狐狸之类均难通行。又均深藏崖缝古树腹内,所以观察不到,就发现了也无法进去。内中只有两个出入门户:一是真武庙大殿后大深井中;一在江底大别山脚峡缝之内,相隔龟山还有五六里,外有礁石林立,泉眼所在水涌如沸,恰将入口遮住,形势隐秘,极难寻到。妖人刁狡异常,初来中土,不知底细。近听同党说起,汉阳白龙庵近在咫尺,庵主素因大师佛法高深,决不容他们在此为恶。想起神尼优昙师徒的威名,十分胆寒。后来访出大师云游未归,又舍不得离此他去。于是改变主意,在方圆千里之内不再生事,所有妇女均由千里之外摄来,比前敛迹得多。就这样,仍然胆怯,特意开通全洞甬道水路,以为事急逃身之用。要想除他们,事前如不通盘筹算,决难成功。来时,幸遇凌真人夫妇和黄龙山猿长老。凌真人赐了一道灵符,只命到时施为,非到万分无法不用。猿长老赐了一套子母针,吩咐到时用此针将他七处出口一齐封闭,妖人逃时无须追赶,只将母针如法施为,妖人不死必伤,终于伏诛,连元神也逃不出去。本来二人如非在孤山遇见妖徒,早已起身,因向来敬奉各位师长前辈,既奉仙示指点,如何敢违。

朱文问知前情,不悔自己冒失,反觉二人胸有城府。知道二人虽是手到成功,不到明早决不会去,只干着急。林寒看出朱文煞气已透华盖,暗忖:“朱师妹性情虽刚,平日人颇温和娴雅。这次见面,论功力已经大进,怎会如此浮躁?面上又有煞气,料非佳兆。”因素谨伤,不善与女同门说笑,惟有婉言劝她留意。朱文一心惦记若兰安危,随口敷衍,全未放在心上。好容易挨到月影偏西,便催起身。二人见她心急,明知飞行甚快,到时天还未亮,但不便过于勉强。庄易道:“早去无妨,最好见了曙色,再入妖窟。莫为一时心急,生出枝节,反而不美。”朱文微愠道:“二位师兄也大小心了。论起来,一过子时,便是明朝。救兵如救火,越快越好。不知兰妹是受的什么罪呢!”二人不便再说,随同飞起。朱文隐身法已破,须经重炼四十九日,始能复原,本未在意,嗣经二人力劝,才合在一起,一同隐身前往。飞到龟山上面,天果未亮。朱文因知事有成算,当时便要下手。林寒推说还须布置,立照预计,与庄易各持子母针,分头封闭出口。庄易人江先行。朱文与林寒一起,见他每去一处洞穴,只取六枝飞针,向洞口手掐灵诀,一掷即行。行法甚易,偏是那么慢吞吞的,知挨时候,心甚不快。未了行到殿后大井的正面入口,天仍未亮。林寒只向井口张望,迟不下手。朱文有气,想要催促,忽听井底男女说笑之声隐隐传来,相隔甚远。忙用传声询问,若兰立即在下面传声求救,刚说是危急异常,语声便断,好似妖人已有警觉。经此一来,连林寒也着了急,忙即放下飞针,飞身直下。朱文更不必说,早已当先飞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