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墟(第3/4页)

唐劫却摇摇头苦笑:“前辈谬赞了,看来这六百米的峰头,就是我的尽头了。”

“哦?”罗涵真抬了下眼角道:“怎么说?”

唐劫回答:“刚才一路登上,看似轻松,我却已尽全力。这六百米的冲击,无一天时间,我怕是上不去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从上得此台阶开始,我体内气息便随周遭压力自行运转,三枯正在加剧中。越往上越难行,我之实力却在下降,六百米以上当再无可能。”

“这样么……”罗涵真点了点头:“可惜啊,本还想与你走到那七百五十米的洗月天堑,观云祖手迹,你却终究是没那个福份了。也罢,也罢,人生路漫漫,能走到哪步便是哪步吧。既然仅可止步六百,那便在六百米一览风光也好。”

说着已自坐下,闭目歇息。

唐劫见状也不敢多言,自在一旁休息。

待歇得差不多了,站起到:“堂主,我休息好了。”

“唔。”罗涵真应了一声,睁开眼看看他,也不说话,继续向山上走去。

这一次的五十米,走的时间分外长。

唐劫咬着牙,一步一步向上行进。

可惜的是,路越来越难行,实力却在不断下降中。

只是短短五十米路程,唐劫一路行来,白发骤增,两鬓竟已是皆见白霜。

这五十米,唐劫最终走了一天半夜方才到达。

等他到达时,罗涵真早已坐在那里等他许久了。

看到唐劫上来,罗涵真说:“既已无力再等,那便全力冲三枯吧。”

“弟子知道了。”唐劫恭声回答。

向农堂弟子要了六百米的奖赏后,唐劫便将之前的灵草尽皆服用,在这平台上修炼起来。

三株灵药的食用,使得唐劫境界再涨,然而这增长的修为表现却是只一夜功夫,唐劫便须发皆白,脸上更是密布皱纹,形貌枯槁一如老朽。

这代表着唐劫的三枯劫已正式有了火候,凡体渐死,灵体未生,此时此刻的唐劫,实力已下降到连九转期都不如了。

前头已无路,坐等归去日。

这似乎就是如今的唐劫境遇的最好写照。

从这天起,唐劫便在这六百米高台处每日修炼。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在这不间断的修炼过程里,唐劫的气血愈发衰竭,身体也越来越虚弱,那是他三枯劫愈加成熟的表现,此时的唐劫,实力已下降到连百炼都不如的水准了。

然而唐劫依旧努力着,修炼着,每日就这么坚定的过去,哪怕无法突破,也绝不浪费在这水月洞天的一丝一毫。

相比之下,罗涵真到显得悠闲许多。

在唐劫止步六百米高台后,罗涵真只陪了他一天,就又向峰上走去了。

唐劫不知道他走了有多高,只知道一天后他又回来了。

提着一壶酒,坐在高台上,对酒当空,大口大口地喝着。

那酒香传来,异香扑鼻。

于是乎,一场奇异的画面就这样徐徐展开了。

一位化魂期的真人每日里登登山,看看风景,拎酒回来喝;一位看起来比他还老的年轻人则每日里就是盘腿打坐修炼,并且越炼越老,越炼越看起来要随时完蛋的样子。

他们之间也会相互交谈,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交流些修炼心得,很少提及自己。

就这么着,一过就是四十多天。

今天唐劫还在修炼,如今的他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罗涵真突然走过来,袍袖一挥,两人之间已多了张小案。

手再挥,却是几碟小菜出现在了案上。

罗涵真将酒往案上一搁,道:“来,喝酒。”

唐劫微愕,却还是走了过去,正要取酒杯,罗涵真却道:“就这么喝。”

那酒壶已直直飞向唐劫,壶身微微一倾,酒液已从壶中溢出,直入唐劫口中。

唐劫就觉得全身一股热流涌出,走遍全身经络,大量的灵气随之升腾而起,在体内奔腾呼啸出一股长江巨浪般的声威。

“好酒!”这一大口酒下肚,唐劫再忍不住喝出声来。

罗涵真却是手一招,将酒壶收回,竟不再让他喝了,只是道:“吃菜。”

酒是好酒,菜却是普通小菜。

在饮过那如琼浆玉液后,再吃这凡俗饮食,便只觉得食之无味。

唐劫却终究什么都没说,更未再继续索酒,只是陪着罗涵真吃菜。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吃了好一会儿,罗涵真才突然道:“你不想问,我今天为何请你喝酒吗?”

想了想,唐劫回答:“想来是堂主的时间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