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归 第1章(第4/8页)
哼,以前不熟的时候,叫我小狐狸,现在吃多你几顿饭,半点不客气我就老了,这橙子不丢你丢谁,瞄准他头顶正中,我在空中摆了一个全美职业棒球联盟第一投手的专业pose,将那橙子呼啸挥出,以类音速向猪哥的大好头颅砸去,好家伙,身没停稳,动作已经转为闪避,肩膀将橙接住,顺势一卸,马戏般自手臂到掌心,滴溜溜转一圈,擦一擦,自然而然,开始剥皮待吃,一边还在对着空中喊:“你去哪啊,你去哪啊。”完全不顾来来往往的人,顾之以目,惊诧莫名。
这个人,跟整个人类都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完全不在乎人家对他怎么想,我摇摇头,快速升空,向蓝田半人族类的居住地赶去。
上一次和蓝田半人见面,是他们从瑞士雪山搬家搬去东北兴安岭之后,怕粉雄联盟的人能够从旧居地找到线索继续纠缠,我还自告奋勇,为他们在瑞士雪山守了一两个月,直到大雪封山,确认粉雄联盟再没有任何跟进之举,才通知他们可以放心解行李种粮食。
要说蓝田半人兄弟们,都是直肠子,这样就被感动了,非要送我几个夜明珠“灯泡”玩。幸好我没客气,要不上次猪哥这个笨蛋又放走猎物,我们三张口不靠当了这些灯泡买菜,眼看就要喝一个月西北风。
搬去兴安岭,我觉得是很正确的选择。因为那边地大物博,山川形态复杂,原始程度十分之高,躲在某个山角旮旯,整一年可以光见熊瞎子不见人―――前者比后者实在好相处太多了。
熟门熟路进了山,冰天雪地,万籁无声,山林静如深海,我哼着歌儿在林梢上一荡一荡地掠过去,忽然发现自从和猪哥一起混,我就多了一个没事哼小曲儿的习惯。这表示我心情愉快呢,还是性格浮躁呢?
得不出结论,蓝田半人族类的大本营已经在望,那是两座大山回环相抱围成的一个凹谷,重重积雪,掩隐在原始树木之中,常规来说,那些勤劳的非人农民兄弟应该都已经倾巢出动,在雪地里忙着选种炼玉。
但是,没有。
站到地头转一圈,半个影子都不见。这片一百平方米上下的深林谷地环境单纯,没在空地上,就在山洞里,我拍拍手,从地下抓了一团雪,在手里捏在紧紧的,运了运气,朝着五十米外的大片玄色山壁,掷了出去。
不出所料,蕴涵了巨大力量的雪球,在山壁上打出沉闷而空洞的回声。证明内中非实体。
三击过后,无须芝麻,阿里巴巴开门了。
看起来浑然一体的山壁向旁徐徐滑开,探出一个小小的光头,傻呵呵地四处看,嘴巴一张一张,破译那唇语,意思是:“搞什么啊。”
我顺手丢多一个雪团过去,砰一声四散,他吓一跳看过来,就看到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小急,就知道是你来开门。”
这个蓝田半人,我叫他小急,因为他脾气特别急。上两次见,他都跟只陀螺一样忙来忙去,抓住他上半身说话,下半身还在一往无前地冲,直到和地面冲成一条平行线,眼神就哀怨地看过来,无声责备你浪费了他宝贵的工作时间。
这会重见,分外亲切,我跳过去一把抱住他可爱的光头,问:“今天你们放公众假期吗?都不出来干活。”
他神情很放松,表明对我的来临是欢迎的。这一族不善表情与语言,心地却和最纯净的玉一样毫无瑕疵。慢慢告诉我:“开会,全部,在开会。”
开会?这种不可救药的陋习你们也染上了?
小急对我使用的文雅字句没有半点反应,引我进山洞,轻轻一推,山壁合拢,毫无破绽。
蓝田半人的家,来一次惊为天堂,来两次就有眼见没心管,除了满世界缀的翡翠明珠,一点家居品位都没有,全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当桌子椅子床---啧啧,应该请两个宜家的设计师过来扫扫盲。
和小急勾肩搭背进去,里面亮堂堂的,走了没多久,钻过一道小悬梁,豁然开朗,闪出一个好大的厅堂,效率高啊,这么快就把半座山挖空了。
厅堂虽然大,坐的蓝田半人也不少,一圈圈围着,听到我们进来,齐刷刷转过头,我怎么也和人家并肩战斗过,算一家人不是,热情高涨地双臂一举,预备迎接一个车轮拥抱战,结果所收获的无非是那一眼,以及坐在正中心的长老,简短的致辞:“狐狸你好,坐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