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迷城变 第三章(第5/17页)
一提起小破,我真心痛莫名。呆呆坐下来,咬着手指不开声。
南美是多么冰雪聪明的,见到我这个德行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猪哥,这个结果一早已经知道了,你也不要太伤心,说不定他觉醒以后,还记得你呢,想想,达旦叫你干爹啊,多心旷神怡啊。”
哎,要是真的如狐狸所言,这个前景倒也是个指望。不过我要赶紧离开东京才行,要是厄运之蝉所言不虚,过两天我不但做不成干爹,多半已经被人干炸了。南美听得纳闷:“怎么一说?你有冲动去当人体炸弹炸靖国神社吗?”然后一听我和辟尘在赌场的遭遇,顿时脸色大变。一拍大腿:“糟了,我刚刚就想呢,生意这么好有蹊跷啊,卖便宜了卖便宜了,亏死我了!”
卖便宜了?什么啊?倒卖厄运之蝉?你不是进化得这么夸张吧!她告诉我,这几天从东京外撤的低级妖兽和精灵非常之多,多到了要通过黑市炒卖吸血鬼边界通行证的地步。本来吸血鬼王国在日本的统治非常之稳定,对于境内非人的出入基本上持一种绝对开放的态度,来去自由,可是前一段时间起,居然搞起了通行证这种东西,不知道哪个变态吸血鬼被人类官僚机构洗脑洗过了头的,甚至要求自东京出境的非人递交简历以供审查资格,宣布当天就引起了一场妖兽暴动,抗议这种鬼为制造阶级冲突的反自由反民主行为,声势浩大到惊动了大批吸血鬼天皇座下的精锐别动队镇压,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吸血鬼官兵和反民对掐成一团的局面,引来大批群众围观,然后评论说:“哎呀,这马戏团的怎么跑来大街上表演啊,堵塞交通的嘛。”。我眯起眼看老狐狸眉飞色舞的得意劲:“南美,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她嘿嘿笑两声,奸诈嘴脸表露无疑:“我没做什么,我就倒卖了几张通行证,东京的非人啊,投资海内外,啧啧,有钱得不得了呢。”
我就知道!敢情刚刚说的:“卖便宜了!”就是指通行证了。看我悻悻然的样子,她安慰我:“猪哥别小气啦,最多你要的时候我八五折给你,对了,厄运之蝉什么颜色?你好象还说到了黄金使?五运同绝里面的黄金使敛?犀牛啊,你都有好多年没见到他了吧?”
我瞬间把眼睛瞪到有铜铃铛那么大:“你认识?犀牛也认识?你知不知道他叫犀牛风之辟尘,风之辟尘是什么?”
南美摸了摸头发,居然脸上出现那种小偷被抓了现行的表情,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她吞吞吐吐的看着辟尘,问:“喂,这么久了哦,猪哥都不知道?”
辟尘小心翼翼的摇摇头。耳朵耷拉下去。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表示他很心虚。南美皱起眉头:“现在才告诉他,他生不生气啊。”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因为,我已经生气了。还是说,我伤心了呢。
我少年之时,和我最亲近的是一条土狗。真的是一条土到掉渣的狗啊。身上毛东边一块有,西边一块无,颜色斑斓,古怪无比。我带着它四处流浪,名义上我是主人,它是宠物,事实上在它心里,一定认为其实是它好心收养了我。因此对我无微不至,经常在外面捡了一块排骨也要衔回来和我分一半,虽然我抵死都不吃,它还是一如既往,乐此不疲。这条连名字都没有,和我一起被人叫做猪小弟的狗,活了十五年。之后以一条幸福高龄狗的身份安然去世。死前的一个晚上,已经衰弱到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过狗窝的它,居然走了两个房间到我床前,添了添我的脸。想起来,我一直记得它眼睛里面深切的眷恋和一点点担忧,我想,它是不是担忧,等它走了以后,我会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生活,没有人给我排骨吃呢。现在,又过了十多年以后,看到它眼睛最后闭上的寂寞感觉突如其来的回到我脑子里。门外,和我相依为命了那么久的――――犀牛,原来是来自一个我完全无法涉足,也不被欢迎的世界。
转身回到卧室里,我蹲在那张被我压垮的床中间,考虑要不要哭一哭的问题。由于思想斗争实在复杂,所以顺便决定了下辈子要当一个女人,嫁给一个最婆婆妈妈的男人,老娘不但要哭就哭,而且哭的时候,还要三跪九扣的伺候着,不许给我半点委屈。门轻轻的响起来,是辟尘进来了。为了安慰我,他祭出一贯的法宝,丢了点东西给我吃,居然是烧烤鸡翅膀,烤得金黄油亮,香气扑鼻,那酱汁与孜然的交融配合绝佳的火候,绝对是人间极品。我抹了把鼻子,考虑了两秒钟,看到底是一扭头表示不领情呢,还是坚决不要脸,马上开吃。最后是两个因素促使我下了决定,第一,我下辈子准备当女人而已,这辈子还是个男人,太小心眼的话,有点对不起我爹娘,虽然我爸爸能生出我这种脾气的小孩,其德行可以想见,不过现在不流行先天论了,我应该奋发图强。第二,这个因素很关键:鸡翅膀的味道实在太香了,而老狐狸的衣服已经在门外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可以肯定,只要我手慢上一秒,狄南美就会一跃而入,转眼间连我的骨头都吞掉。想到此处,我顾不得有鼻涕将流,迅如闪电猛如奔马,出手抓住了这只鸡翅膀,毫不犹豫伸出舌头,先上下左右无微不至的舔它一圈再说。当我用这猫咪撒尿法宣布了对鸡翅膀的领土权之时,南美的脸贴到我鼻子三寸之前,满是忿忿不平之色的说:“猪哥,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