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陈玄奘草堂赋诗 七姐妹温泉妙歌 (第5/6页)
唐僧一脸羞愧,“虽如此,瓜田李下,难避嫌也!”姐妹们责备道:“你这和尚,好不调傥!适才吃酒时,说甚‘心醉不须玉壶传’.却只敢闭目偷想‘罗裙摇曳’。欲进又退,犹抱琵琶半遮面,假斯文也!”说得唐僧脸烫得像小火炉,无地自容,趴在地下不敢抬头。众姐妹见状笑得弯腰揉肠,泪都出来了!
且说行者返回,老远就听着洞内女孩子们大笑。怕出事,一头撞进洞来。
见师父无事,才放心。却一时忘了变化。七姐妹们心惊道:“你是何人,擅闯宝洞?——若专程来洗澡的,快请退出!这几日恕不接待!”行者故意道:
“俺却携了许多金锭银锞,任凭主人收取!”众姐妹们道:“现有‘金不换’在此,说甚‘阿堵物’!”唐僧闻声坐起道:“悟空,休得无礼!”对七姐妹们道:“他就是适才陪我的那个‘小弟弟’,姓孙名悟空。”幺妹怪道:
“如何变丑了?”行者笑道:“是先前变俊了!”众姐妹又笑。大姐问:“还会变甚?”行者只笑不语。唐僧道:“他会七十二变哩!”二姐问:“哥哥会多少变?”三藏摆手:“惭愧,惭愧!贫僧一样也变不了,忝为师父也!”
行者道:“他却会念《定心真言》哩!”众女子不解,缠着行者刨根问底。
行者道:“说来话长——”七姐妹背书歌子似的道:“等圣僧哥哥‘腰好了再从容叙谈’!”
三藏师徒俩笑得不行。行者止住笑,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圣僧哥哥’披一身湿衣受罪?——回避,回避!”众姐妹方出洞。却不远离,只在洞外草地上坐着说话。
洞内行者帮师父脱巴了,扶他下池水泡着,又抱着团湿衣出洞,问:“哪个姐姐帮忙?”不曾想都抢着要洗。结果姐妹们便“杠头将”——伸锤子、剪子、包袱赌胜。几个回合后,剩下四姐、五妹。两个商议道:“咱两个不斗了,将脏衣一分二,同洗如何?”两个便欢欢喜喜去溪边院衣。恼得么妹乱跳脚。三姐心细,忽道:“该去取床薄毯来,好让唐僧哥哥沐浴后裹上,以免受凉!”众姐妹便打发生妹去拿毯子。七妹噘嘴道:“你们都赖着不走,干嘛叫我去!”姐姐们道:“连个毯儿不拿,白白‘长相忆’了!”幺妹红了脸道:“什么‘长相忆’,是‘将相忆’!”遂去取毯儿。
却说四姐、五妹在溪畔给三藏洗衣,忽地抖出枚金钗!两个好稀奇,端详金钗,嗔道:“原来唐僧哥哥早有相好的了!”却叫路过的么妹觑见,一把抢过钗儿。不簪发髻,却揣起来道:“不许说唐僧哥哥的坏话!”两个姐姐羞她:“还没过门,倒向起老公来了!”幺妹痴情道:“便向他,便向他!”
跑了。
行者回洞。唐僧在水中泡得惬意,道:“难得如此温汤!悟空,你也下来洗洗!”行者欣然,脱了虎皮裙,跳下水,洗灌玩耍。忽抬头环视,叹道:
“真是洞天福地!”三藏道:“徒弟怀旧耶?”行者道:“师父果然说中了!
俺那花果山水帘洞,虽无温泉热汤,也有碧潭清溪。山中四时花开,季季果熟。徒儿倚松傍竹,吮露吸岚,端的逍遥自在!”唐僧道:“莫说了,快洗吧!”行者急三忙四洗了,跳上岸,仍将;日衣裙穿了。便听洞口七妹叫:
“唐僧哥哥,毯儿拿来了!”行者道:“师父,叫‘哥哥’了!”三藏吓得水中藏身,“猴头,还不去接来!”行者遂去洞口接了毯子,返回泉畔。唐僧也洗罢了,出了水,使香中揩干,裹了毯子,身子疲倦,就卧在竹榻上。
行者道:“师父,腰还疼么?”唐僧道:“略好了些。”行者道:“俺给你揉揉?”三藏道:“也好。”便揉了几下。三藏“哎哟”道:“疼!你什么爪子,忒重!”悟空委屈道:“老孙还没敢甲力呢!——要不唤个妹妹来给师父揉?”三藏忸怩道:“好是好,只是不太方便。”
这时听洞外问:“唐僧哥哥,洗好没有,我们进来了?”三藏慌张道:
“我的衣裳呢,干了没有?”行者笑道:“哪能这么快!”见师父着急,道:
“老孙给你想法子!”将毯子给三藏偏袒右肩斜披上,又揪条青藤系了腰,严然天竺僧侣袈裟似的!行者连声叫好。唐僧心虚道:“虽如此,里头还是赤裸着,心里不踏实。”行者笑道:“这样好,这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便叫“好也,好也!姐姐请进!”便听环佩响,进来大姐。看见三藏身着土“袈裟”,抿嘴儿笑道:“哥哥腰如何了?可要奴家给你治治?”三藏道:
“如何治?”大姐道:“我自幼跟位道长学过针灸推拿,可与哥哥扎扎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