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13页)

“那就跟我们走吧。”

“为什么跟你们走?你们要逮捕我吗?”

军士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沉默中盯着他,目光不带丝毫敬意。毫无疑问,在场的八个手下便是他胆大妄为的资本。

“不,”他最后说,“我们不是要逮捕你。没人下令逮捕你。如果真有这种命令,阁下,我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你讲话了。我的态度会大为不同。”

杰洛特故意正了正剑带。“如果是那样,”他冷冷地说,“我的反应也会大为不同。”

“好啦,好啦,先生们。”丹德里恩摆出调停的架势,脸上也露出政客般的微笑,“何必说话带刺呢?我们都是正派人,没必要害怕当权者。哦,没错,我们很乐意协助当局。当然了,前提是要有这个机会。就这一点来说,当权者显然是欠我们的,对吧,士兵先生?但您至少应该给我们个解释,总不能随随便便就限制我们的公民自由吧?”

“现在可是战争时期。”听完诗人流利的演说,军士却不为所动,“自由,顾名思义,是和平时期才有的东西。至于理由,总督大人会向你们说明的。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不负责解释。”

“跟他争辩也没用。”猎魔人朝诗人故作轻松地眨眨眼,“那就带我去见总督吧,可敬的士兵先生。丹德里恩,你回去告诉他们,叫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雷吉斯会明白的。”

***

“猎魔人为什么会来北方之箱?他来这儿干吗?”

提问的是个肩膀宽阔的黑发男子,面孔遍布伤疤,左眼还戴着皮革眼罩。若是这副独眼巨人般的容貌出现在昏暗的巷子里,多半会引发大规模恐慌。但这完全是个误会,因为这张脸属于福尔科·阿特维尔德,莱德布鲁尼的总督及本地区的首席执法官。

“猎魔人来北方之箱有何贵干?”首席执法官重复道。

杰洛特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阁下,您知道问题的答案。我是个猎魔人,河国的养蜂人雇了我,叫我护送他们来这儿。身为一名猎魔人,无论是在北方之箱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我都得谋生啊。只要有顾客,我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听你这么一说,”福尔科·阿特维尔德点点头,“似乎还挺自然的。但你两天前就跟养蜂人分开了,现在正要跟几个奇怪的同伴往南边去。你的目的是?”

杰洛特的目光毫不动摇,灼人的视线聚焦在总督的独眼上。“我被捕了?”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那样的话,我的目的应该属于个人隐私。”

“但我会建议你开诚布公,哪怕只是为了证明你没作恶,顺便让当局放心你不会与其作对。我再重复一遍:猎魔人,你这趟旅行的目的地是哪儿?”

杰洛特犹豫了一下。“我打算去找以前住在安格林、但现在已经搬到这里的德鲁伊。这件事您可以从我护送的养蜂人口里证实。”

“谁雇你对付德鲁伊的?是不是因为那些环保主义者用柳条笼烧死了太多人?”

“这些只是无知之人编造的谣言、故事和迷信。我只想寻求德鲁伊的知识,而非鲜血。说实话,总督大人,我想我开诚布公的程度已经足以证明我没作恶了。”

“重点不在于你作恶与否。至少暂时如此。如果我们的对话能以互谅互让为主旨,我会非常高兴的。尽管表面上不太像,但我们这次对话的主题之一,其实是为保存你和你同伴的性命。”

杰洛特没有立刻回答。“您让我很好奇,先生。我能不能先听听您的解释?”

“毫无疑问,我会解释清楚的,但要一点点来,一步步来。猎魔人先生,你听说过‘污点证人’吧?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就是告发同伙换取免罪的家伙。”

“你的说法过于简单化了。”福尔科·阿特维尔德面无笑容地说,“真是典型的北方人作风。你们常用讽刺、夸张和简化的方式填补自己教育的缺失,还觉得这样很有趣。帝国法律在北方之箱同样适用,猎魔人先生。更确切地说,直到消灭猖獗的犯罪行为、将其连根拔起之前,帝国的战时法律在这里都适用。想要镇压违法行为,最好的办法是用绞刑架,你在市集那边肯定也看到了。不过有时候,利用污点证人也是办法之一。”

为了强调,他故意停顿片刻。杰洛特没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