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爆发的风暴(第2/9页)

艾玲达上到山顶以后,就径直走向悬崖边缘,站在那里向北方望去,如同一尊雕像般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伊兰意识到艾玲达并不是在欣赏风景,她只是盯着远方。伊兰拿着那三件法器,有些笨拙地将裙摆稍稍提起一些,走到友人身边。

悬崖陡然下降一百五十尺,直至橄榄林,一道道灰色岩脊垂直排列,只有几株干枯的小灌木夹杂在其间。站在悬崖顶端向下看的感觉和在树顶上向下看并不一样。奇怪的是,伊兰感觉到有些头晕,艾玲达却仿佛完全不知道悬崖就在脚趾前面一样。

“有什么烦恼吗?”伊兰轻声问。艾玲达依然一直望着远方。“我辜负你了,”她终于开口的时候,声音僵硬而空洞,“我没办法正确地做出通道,所有人都看见我给你带来了羞耻。我把一名仆人当作是暗影,这简直比愚蠢更糟糕。亚桑米亚尔无视于我,只是瞪着两仪师,就好像我是听命于两仪师,向她们吠叫的狗。我装作能逼迫暗影跑者向你招供的样子,但实际上,法达瑞斯麦只有在与枪矛结合超过二十年以后才能审讯囚犯,只有在结合十年以后才能看管囚犯。我无力又软弱,伊兰,我不能再为你添羞了,如果我再辜负你,我就会死。”

伊兰感到口舌发干,这听起来太像是承诺了。她抓住艾玲达的手臂,将艾玲达从悬崖边拖回。海民把艾伊尔人想象成怪异的种族,而艾伊尔人确实也和他们的想象所差不多。伊兰相信艾玲达不会真的跳下悬崖——不会是真的——但她不会给艾玲达机会。至少艾玲达没有违抗她。

其他人似乎都在全神关注别的事情。奈妮薇已经开始和亚桑米亚尔说话,她的两只手紧攥着辫子,为了克制住喊叫的欲望,她绷紧的面孔几乎像海民们一样黑。而海民们只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听着。茉瑞莉和赛芮萨仍然在看守风之碗,但凯瑞妮已经开始尝试着和家人说话,只是并不很成功。黎恩回应了她,伴随着不安的眨眼和舔嘴唇;但珂丝蒂安只是倾听着,浑身颤抖;嘉妮娅睁大了眼睛。但伊兰还是压低了声音,她要说的与她们全都无关。

“你没有辜负任何人,至少没有辜负我,艾玲达。你没有做任何让我蒙羞的事,你做的所有事都不会让我蒙羞的。”艾玲达怀疑地眨眨眼。“而且你不会比石头更软弱和无力。”这一定是伊兰做出的最古怪的赞扬,但艾玲达确实显出安心的表情。“我打赌,那些蠢海民一定已经被你吓坏了。”这样说也很怪,但艾玲达笑了,虽然只是很无力地一笑。伊兰深吸了一口气:“至于伊丝潘……”实际上,伊兰很不喜欢想到那个人。“我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制服她,但一想到这个,我的手心就会出汗,我会感到恶心。如果我真的那样做,我一定会呕吐出来,所以我把这个工作让出去。”

艾玲达用枪姬众手语告诉伊兰:“你真让我吃惊。”虽然她说过向外人传授手语是禁止的,但她的确已经传授给了伊兰一些。当然,艾玲达将伊兰认作是姊妹,而且相信她们还会有更亲密的关系,这让伊兰对她而言变成了非同一般的人。只是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才能更加亲密。艾玲达似乎认为自己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是说我不能,”她大声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可能我应该杀了她,至少我可以试一试。”突然间,她笑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灿烂和温暖。她轻轻碰了碰伊兰的面颊。“我们两个都有弱点,”她悄声说道,“但只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不会让我们羞耻。”

“是的。”伊兰虚弱地说。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做!“当然,这样就不会了。”这个女人实在是比任何走唱人都更能让她吃惊。“给你,”她将那个被长发覆盖全身的女子雕像塞进艾玲达手里,“在连结中使用这个。”放开那件法器不是容易的事情,伊兰本想自己使用它。不管有没有笑容,她的友人的精神——她姊妹的精神——需要被鼓舞。艾玲达双手转动着这个象牙小雕像,伊兰几乎能看见她在试图决定该如何把它还给自己。“艾玲达,你知道导引阴极力到达极限时是什么感觉?想象一下,能够导引两倍于那个量的阴极力。认真想象一下,我想要你使用它,可以吗?”

艾伊尔人不喜欢在脸上表达太多情绪,但艾玲达的绿眼睛还是睁大了。她们曾经讨论过是否会找到法器,但艾玲达也许从没有想过,特法器的效用会有多么大。“两倍,”她喃喃地说道,“我几乎无法想象那样的话我能做出些什么。这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伊兰。”她又一次用指尖按按伊兰的面颊,对艾伊尔人来说,这已经等同于亲吻或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