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钢铁的时刻(第10/14页)
“这里出了什么事?”瓦雷克问道。他不认为殉道使会留下活口,不过也许是罪奴主击退了殉道使。
“疯狂,将军!”一名粗壮的塔拉朋人甩脱了另一个正在给他烧伤的左臂上涂药膏的同伴,他的衣服袖子一直到胸甲边缘都被烧光了,尽管伤很重,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他的钢制护面挂在插红色羽毛的圆锥形头盔旁边,露出一张强悍的面孔,一副浓密的灰色胡子几乎完全挡住了他的嘴,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凶猛的神色。“一队伊利安人突袭了我们。一开始,状况还算不错,他们没有穿黑衣服的男人。奇安麦将军率领我们勇猛作战,然后……那个女人……她导引了闪电。然后,当那些伊利安人被击溃的时候,闪电,它们也落在了我们的头上。”他闭住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名罪奴主一眼。
罪奴主立刻站起身,将没有戴手环的手攥成拳头,用力摇晃着,并且向塔拉朋人走了过来,直到再差一步就要将银索拉直。她的罪奴只是低头哭泣着。
“我不会任由这个狗崽子侮蔑我的扎凯!她是一名好罪奴!好罪奴!”
瓦雷克向那个女人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她见过罪奴主如何惩罚做错事的罪奴,如果罪奴只是因此而嚎啕痛哭,那么她还算是幸运的,有一些罪奴就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变成了残废。但如果是其他人,只要给罪奴一个指责的眼神,哪怕是皇之血脉,罪奴主也立刻就会发怒。这名塔拉朋人当然不是皇之血脉,而那名罪奴主全身颤抖,已经显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如果这个人明确地提出他那个荒谬的指控,瓦雷克相信那名罪奴主也许真的会当场杀了他。
“对逝去者的哀悼可以再等一等。”瓦雷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他随后要做的努力如果失败了,他肯定会断送在觅真者的手里,但这里除他之外,就只剩下那名罪奴主还是霄辰人了。“我接管这里的指挥权。我们将脱离战斗,向南方转进。”
“脱离战斗!”那名身材魁梧的塔拉朋人喊道,“我们要用好几天的时间才有可能脱离战斗。那些伊利安人打起仗来就像是被赶进角落里的獾;凯瑞安人像是被关进盒子里的白鼬。至于那些提尔人,他们倒不像我听说过的那么英勇。但这里还有差不多十几个殉道使。不是吗?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的人都在哪里,这里已经乱得像是个欢乐盒了!”在他大胆的发言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表达反对的意思。
瓦雷克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兴趣去问什么是“欢乐盒”,他扫视了一眼混乱的丛林,倾听四处传来的战斗的杂音,还有爆炸与闪电的轰鸣。他很清楚那名塔拉朋人是什么意思。“聚集起你的人,开始撤退,”他打断塔拉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大声说道,“速度不要太快,你们一定要步调一致。”米拉杰要传递给奇安麦的命令是“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他必须将命令牢记在脑海里,以免中途发生事故。“尽可能快的速度”,但如果这样做,半数人会被丢下,任由敌人屠杀。“现在,行动!你们在为女皇而战。愿女皇永生!”
最后这段话是用来督促霄辰新兵时说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些塔拉朋人全都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他们双手放在膝头,飞快地深鞠一躬,然后就跑向了自己的马匹,这太奇怪了。不过现在瓦雷克要关心的是如何找到霄辰人的部队,找到一名位阶高于他的人,将这份责任递交出去。
那名罪奴主跪下身去,捋着仍然在哭泣的罪奴的头发,为她唱起了轻柔的歌曲。“快些让她恢复过来。”瓦雷克对罪奴主说。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他觉得他那时看见了米拉杰眼神中的一点焦虑,有什么事会让肯纳·米拉杰焦虑?“我想我们将依靠你们罪奴主的力量安全撤往南方。”为什么罪奴主的脸上会突然没有了血色?
巴歇尔站在树林的边缘,紧皱双眉,透过面甲看着前方的情况,他的枣红马正在用鼻尖蹭着他的肩膀。他紧紧地拉着斗篷,以阻挡不断吹袭的寒风,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觉得这里的风很冷,如果是在沙戴亚,这样的风只能算作春天的和风,但在南方的几个月里,他变得软弱了。太阳在飞快游动的云朵间洒下光亮,现在距离正午还差一点时间,太阳正在逐步向巴歇尔靠近——在一场战斗开始时面向西方并不代表在它结束的时候也要面向西方。在巴歇尔面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场,一群群黑白两色的山羊散乱地分布在褐色的枯草地上,就好像它们周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战斗一样,当然,这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任何战争的迹象。此时此刻,一个人如果走过这片草地,随时有可能变成一具倒在地上的死尸。在树林里,不管是森林、橄榄树林、还是灌木丛,不管有没有巡哨,你都随时有可能发现敌人就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