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钢铁的时刻(第5/14页)

维蓝芒在微笑,那个笑容就像桑那蒙曾经有过的那样油腻。

这是一个简单的计划。他们会以五路纵队向西前进,每一队都配备殉道使,要从不同方向同时向霄辰人发动攻击,或者至少尽量做到同时发动攻击。简单的计划是最好的,巴歇尔一直这样坚持。如果你不能满足于得到一窝小肥猪,他曾经对兰德说过,如果你一定要冲进树林里去把老母猪揪出来,那就不要有太多奇思妙想,否则它会把你一口吞掉。

任何战斗计划在第一次接战以后就不会存在了,路斯·瑟林在兰德的脑海里说。这段时间里,他似乎仍然是有理智的,但这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这里有问题,他突然吼道。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激烈动荡,随后,他又发出充满怀疑的狂野笑声。这不可能有问题,但它的确是有,有怪异,有问题,紧张,跳跃,抽搐。他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哭声。这不可能!我一定是疯了!还没有等兰德去压制他,他已经消失了。烧了他吧,这个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否则巴歇尔一定会像鸭子叼甲虫一样把它叼出来。

路斯·瑟林疯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可言,但只要兰德·亚瑟还保持着理智……对于世界,这真是个苦涩的笑话,如果转生真龙在最后之战开始前疯掉。

“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兰德一挥真龙令牌,发出命令,他必须克制住因为这个笑话而发笑的冲动。

那一大群贵族依照他的命令分散开了,他们一边散去,一边还在相互窃窃私语,没有人喜欢兰德给他们分队的方式。从山地中的第一场战斗开始,他们之间的藩篱已经逐渐被打破了,而现在,那些藩篱又神速地恢复成原样。维蓝芒因为没有完成的演讲而双眉紧锁,他以华丽的姿势向兰德鞠了一躬,那样子就好像把他的尖胡子像矛锋一样对准了兰德。随后,他便骑马向北方的山丘而去了,跟随他的有柯瑞·达潘尼、博图姆、多瑞森和另外几名凯瑞安低阶领主。看着这名被安排来指挥他们的提尔人,他们的面孔全都阴冷得仿佛岩石一样。葛德芬骑马走在维蓝芒身边,就好像他才是率领部队的人。看到维蓝芒装作完全没有看见他,他也阴沉着脸皱起了眉。其他队伍的成员也都一样混杂。瑞格林同样在向北方前进,跟随他的是面沉似水、装作只是恰巧和瑞格林同行的桑那蒙,道森尼斯率领着低阶凯瑞安领主跟在后面。杰奥德文·西玛瑞是九人议会的另一名成员,他与安蒙德、桂亚姆跟随巴歇尔向南,这三个人都很高兴地接受了这名沙戴亚人的指挥,只是因为巴歇尔不是提尔人、凯瑞安人或者伊利安人。罗查德也像葛德芬对待维蓝芒那样对待巴歇尔,巴歇尔对此则全不在意。在距离巴歇尔的队伍不远的地方,特伦和马拉孔并辔而行,他们将脑袋凑在一起,很可能是在发泄对于赛玛拉迪骑在他们头顶的怒火。因为同样的原因,同为伊利安九人议会成员的艾尔申·奈塔瑞一直在瞥着杰奥德文,并不时在马镫上站起身,回头向瑞格林和柯瑞望去。不过,当他们绕过山丘之后,他就看不见他们了。赛玛拉迪的腰杆挺得像铁一样硬,看上去就像巴歇尔一样镇定若素。

兰德一直在按照这种原则分派队伍。他相信巴歇尔,也认为能信任瑞格林。其他人在周围有这么多老敌人,却没有几个朋友的时候,也不会敢考虑反抗他。看着这些人从他脚下的山丘旁经过,兰德微微一笑,他们会为他战斗,会英勇作战,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疯了,路斯·瑟林嘶声说道。兰德恼怒地将那个声音推开。

当然,他不会是一个人,提莱和马克林率领大部分岩之守卫者和同袍军在兰德两侧的橄榄树林中列成阵势,其余的部队也全部展开,准备抵挡任何敌人的袭击。

穿蓝色外衣的真龙军团在马森德的率领下,耐心地等在下方的一座山谷中。他们身后是数量相同的在伊利安降顺兰德的流寇,正努力模仿真龙军团的沉着镇定,仿佛他们是第二个真龙军团。不过他们的努力并不算很成功。

兰德瞥了艾里尔和安奈伊莱一眼,那名提尔女子又给了兰德一个媚笑,但笑容显得虚弱而且勉强;那名凯瑞安女子则冷若冰霜。兰德没有忘记她们,还有登哈莱和她们的部队。兰德的纵队居于正中,是所有纵队中规模最大的,也是力量最强的,那是相当强的力量。

弗林和其他兰德在杜麦的井之后选中的人策马向山丘上的兰德跑了过来,现在这些人中除了艾德利和那瑞玛以外,都已经同时戴上了龙徽和剑徽,而且第一个戴上龙徽的是达西瓦;但领头的一直都是秃头年长的弗林,原因可能是弗林曾经做过多年安多女王卫兵的旗手,他丰富的经验赢得了那些年轻人的敬服。但也可能是达西瓦并不在乎谁做首领。当达西瓦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很喜欢和其他人相处的,只是在大多数时间里,达西瓦即使对自己鼻子前面的东西也很可能察觉不到。所以,当兰德看到达西瓦笨拙地骑着他的平板肋骨的坐骑,走在众人最前面的时候,兰德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他的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平时总是充满了困惑和莫名其妙的思绪,而现在,他却担忧地皱紧了眉头。而最令兰德震惊的是,他刚一到兰德面前,就抓住阳极力,编织出一个防止偷听的结界。路斯·瑟林没有浪费时间来喘息——如果那个虚无的声音也需要喘息的话,他不停地念叨着要杀人,发出言辞不明的吼叫,试图扑向真源,将至上力从兰德体内抓走。而突然间,他又陷入沉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