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捷方式(第2/7页)
“那匹马是个聪明的礼物。”艾格宁一边说,一边在驭手位上弹出身子,朝马车队看了一眼。控制缰绳的是多蒙,艾格宁偶尔也会接替多蒙驾一会儿车,不过这和她素常熟悉的驾船技巧全然不同。“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麦特问。
她坐稳身子,调整了一下假发,麦特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戴这种东西,她自己的黑发虽然短,但也不会比赛露西娅的更短。“知道该送什么样的礼物。在王之血脉中,如果你要奉承地位更高的人,就必须准备好非同寻常的,或者是足够稀罕的礼物,而且你的礼物最好能配合她的个人喜好。女大君喜爱马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没有把自己视作能与她同等地位相处的人,这一点很好。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样的礼物并不能帮助你实现目的。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毕竟现在你已经不再派人看守她了,你也不可能真的以为她会说出那些话。她如果结婚,当然只会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而不会因为像你这样的浪子送给她一匹马,或者让她笑了几声。”
麦特咬紧牙,不让自己大声骂出来。她以为他知道些什么?怪不得有一套骰子停下来了。他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只有等到阳之日开始下雪的时候,图昂才会让他忘记他们之间的差别。
如果该死的莱伊纹·无船给了他一点烦恼,那么两仪师给他的折磨更加深重。两仪师最喜欢干这种事了,现在麦特已经不再阻拦她们走进任何一个村镇,去随意询问那里任何一个人,或者耍出其他什么光明知晓的花样了。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没办法阻止她们。她们声称会小心行事——至少苔丝琳和爱德西娜这样向他说过。裘丽恩则明白地表示,他为这种事担心简直就是愚蠢的。不管两仪师多么小心,她们依旧能被其他人一眼认出来。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置办丝绸衣服,她们在祖拉多买了一些上好的羊毛衣料,马戏团的裁缝们对待这些两仪师就像对待麦特的金子一样认真勤勉,所以现在她们的衣着都很像富有的商人,而她们的气度更像天生的贵族,任何人只要看她们走上几步,就会知道她们都是些习惯颐指气使的家伙。三个这样的女人,而且还是从马戏团里出来的,这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传言。至少,裘丽恩还知道把巨蛇戒放进腰间的口袋里,另外两个人的巨蛇戒已经丢在霄辰人那里了。麦特觉得,如果自己看见那枚戒指出现在裘丽恩的手指上,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嚎啕痛哭。
剩下的两名前罪奴主没有再向麦特报告任何关于那些两仪师的讯息,裘丽恩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伯萨敏,那名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女人现在对裘丽恩的任何一句话或一个手势,都不敢有丝毫怠慢。爱德西娜也在教导伯萨敏,不过裘丽恩出于某种原因,将伯萨敏看作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问题。在那次抽耳光的事件之后,麦特再也没有见过她对这名前罪奴主有过任何苛待,似乎裘丽恩正在让她做好进入白塔的准备。伯萨敏则向自己现在的导师回应以某种感激之情,很明显,她所效忠的对象已经改变了。至于汐塔,这名金发罪奴主已经害怕得再不敢跟踪那些两仪师了,当麦特请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只是不住地打着哆嗦。在霄辰人的眼中,能够导引的女人都是危险的猎犬,必须严加管束,而懂得并且能够控制住这些猛犬的人就是罪奴主——想到这种看法在汐塔和伯萨敏的心中曾经是多么根深蒂固,而且她们也曾经毫不犹豫地以这种看法对待苔丝琳和爱德西娜,如今她们的表现就更让麦特感到惊讶了。现在她们相信了,两仪师并不是猎犬,她们是狼。如果有可能,汐塔很想另找一个睡觉的地方。麦特从安南太太那里得知,每当裘丽恩和爱德西娜在马车里教导伯萨敏的时候,汐塔都会用双手紧紧地捂住眼睛。
“我相信,她也能看到导引。”赛塔勒说。麦特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嫉妒的情绪,只是他不知道这位前旅店老板在嫉妒谁。“她已经相当于承认这一点了,否则她就不会把眼睛遮住,或早或晚,她也会想要学习那些技艺的。”也许她嫉妒的就是这个。
麦特很希望汐塔能早一些开始向两仪师们讨教,多一个学生,两仪师来烦他的时间可能少一点。现在,每当马戏团停下歇宿,麦特就总会发现裘丽恩或爱德西娜在某顶帐篷或某辆马车的后面偷窥他,狐狸头徽章总会不时向他的胸口传递一阵寒意。麦特没办法证明这是因为她们在对他导引,但他对此确信无疑,他不知道她们之中的哪一个人发现了他防线的缺点——这个缺点也曾经被范迪恩和艾迪莉丝发现过——就是他无法阻止被至上力射出的东西击中自己。自从这个缺点被发现以后,麦特走出帐篷的时候往往会被石子打中脑袋。后来又多了其他东西——火花仿佛从铸炉口中迸溅出来一样,纷纷洒落到他身上。刺人的灼痛让他高高蹦起,头发也几乎要直立起来,他相信,这一定是裘丽恩干的。现在她的身边总是会跟随着布利瑞克或者芬,而且她还总是向麦特露出一种可怕的微笑,就像是猫在笑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