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7页)
抽离插在苍发上的枯枝,轻轻一扭,尖锐的刀锋冒出头。对着枯骨,默哀片刻。把棺盖好,将墓复原。跪地敬香烧纸,连着娘那封留书一并烧尽,之后九叩。
起身转面,再次看向那些尸身。又抬眸望远。百丈外是山沟,抛尸的人不可能是直来到阴月崖山阴处。同她一样绕过来的吗?衣服剥光,连片遮丑的布缕都没留。
是把衣服拿去当铺卖钱,还是要掩盖这些死尸的身份?闻着香火味,移步过去,在一具女尸边蹲下,脖颈断了,舌吐出,而且淤痕明显。手并不细腻,脸…说烂了不全对,准确地讲应是用什么药物给融了,五官模糊不清。
翻过十二具,脸都一样。这不禁叫辛珊思想到小阴山坟场被埋的“朱碧”。捡起一具男尸的右手,指关节肥大,再看向他的左手,翻开掌,有肉枕。这人是弓箭手。
查看其他四具男尸,手都有一样的特点。其中还有两位,左耳骨打了洞,应生前有戴耳圈。
用巴掌丈量他们的身量,竟都在十二巴掌左右。魁梧、高大…还擅射击,戴耳圈,蒙人吗?谁这般大胆敢杀这么些蒙人,还抛尸荒野?捏了捏肉感,跟“朱碧”那具差不多触感。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跟“朱碧”差不多时候死的?
辛珊思口有点干,但她这时一点不想喝水。站起身,拎着篮子走了。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割了驴草,把篮子塞得实实的。下晌着家,见二华嫂子等在门外,忙快步上前。
“您怎么来了?”
“你送了那么厚的礼,我总不能就这么收下了。”二华嫂子跟着进了院,眼看过一圈:“真不错。”把带来的一篮子鸡蛋放到堂屋炕上。
辛珊思用锅里的凉开水,化了两碗糖水,端到堂屋:“看来我还得弄张桌子,不然家里来个人,喝口水都得端在手。”
“你别忙了,我坐会就走。”二华嫂子接过一碗糖水:“不用置办桌子,打个小炕桌就够了。”
“也行。”辛珊思坐下歇口气:“这两日洛河那赶人了没?”
“昨天赶了,今天没人傍边去讨骂了。”
喝了几口水,二华嫂子催着腾篮子:“不早了,我再坐就要摸黑到家了。”
辛珊思把鸡蛋放进里间墙角的坛中,又给装了几个频婆。
“你这是做什么?”二华嫂子死活不要:“头回遇见,我就占着你便宜。前个你送大哥礼就是了,还带份给我。今天又来,再这样,咱们不处事了。”
“最后一回,要不是遇上你,我现在还在客栈住着。”推攘了好一会,辛珊思好容易才将人送走。喂了驴,清扫了它的粪便。抓两把米,淘一淘,煮口粥。晚上,洗了澡盘坐在炕上缝着薄袄,想着明天还是要去称棉花。
弹两床被子,再做两件棉衣,十五斤不知道够不够?思绪回到娘的信上,当年奶娘在她昏厥之后,有闯入房里。
野栗子…不应该是水栗子吗?
也不一定,常云山上有野栗子树吗?
师父就这么喜欢吃栗子?辛珊思笑了,只很快笑意就散尽,幽亮的眸子看着走针。步履半湿,鞋底、鞋帮子都沾了黑淤…青莲钵,还有古银佛珠串?
辛悦儿带着人,在东湾口连着打了三天水栗子才罢手,正要回范西城时,却迎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娘,您跟爹怎么来了?”
“有事。”韩凤娘望了眼背对门的丈夫,眉头蹙着。疯子失踪一月出了,辛家、韩家托了多少人找,一点音信都没。她以为是凶多吉少,可前日却收到信,官家诚南王秘密来了洛河城。
疯子体内的内力,良哥早有猜测,是承自纥布尔·寒灵姝。只是找不到寒灵姝的遗骨,无法证实这点。
寒灵姝失踪,官家一直在找。疯子逃走才多久,诚南王就来了洛河城…这不得不叫他们多想。
辛悦儿还有些怕,半身藏在她娘后。辛良友转过,厉声呵斥:“跪下。”就是这个孽障,放走了姗思,不然现在他也不用坐立难安。
“良哥…”
“都是你给娇惯的。”辛良友一想到姗思落到诚南王手里,为官家所用,就心慌不已。姗思跟她娘一样狠绝,不会放过辛家的?
韩凤娘被斥得两肩都耸起了。辛悦儿扑通跪下,眼泪直流:“爹,女儿错了,您打死女儿吧…”
“还有脸哭,打死你要有用,我早就把你打死了。”辛良友气粗:“你不是说来洛河城帮着找你姐姐吗?你在干什么…打水栗子?”怒骂,“还不许附近村民靠近。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洛河是你的?你简直…简直…不知所谓胡作非为…我辛家的脸全部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