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5页)
陆爻?老瞎子痛苦。
“他在等死啊…”薛冰寕冷笑:“你们作恶多端,活到耄耋之年。他呢,因为你们,活不过今年中元。思勤,你把这药典给黎大夫,黎大夫有家小啊…你是觉他斗得过你嘴里的玉灵,还是想他该为你担起这些事?”
“是…是我错了。”老瞎子重咳,胸腔内的血上涌,冲到嗓子眼,他生咽下,问:“陆爻他…”想问他好吗?可又觉不对,“你见过他?”
“见过,我去杀他。”
“他是无辜的。”
“他确实无辜。”
听着茅屋里的对话,薛二娘煎熬得很,就怕老瞎子没等给她闺女解完毒就死了。好容易将药煎好,忙倒出药汁端进屋去。
老瞎子已气若悬丝,手指指孩子:“让…让她趁热喝了。”
“好好。”薛二娘端着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闺女:“花儿,娘…娘对不住你。”
薛冰寕心如刀绞,她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好吧?
老瞎子撑着身站起,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去。血溢出嘴角,流到下巴尖滴落。丈余的路,对此刻的他来讲甚是遥远。费尽力气,来到门口,手扶住门框,出了屋。看着满园的纸灰,他两腿一曲跪下。
余光瞥见老瞎子垂下脑袋,薛冰寕接过药,一口一口地饮下。药明明冒着热气,入口也烫,可下到喉间却瞬间冰凉。
盯着她把药喝完,薛二娘紧张地问:“怎么样?”
薛冰寕将碗放到竹床上,撸起左袖,臂上的粉色花苞已凋零在慢慢地消散。
“没诓咱没诓咱。”薛二娘欢喜不已,扭头看向药柜,没瞅着人忙转身,见老瞎子跪地上,“爬不起来了是吗?”跑过去伸手搀扶,才发现人没气了。回头望向闺女,她也说不清自个现在啥心情。
静站片刻,薛冰寕移步到药柜那,迟迟才拿起药典。这东西就是不给黎大夫,也不能落别人手里。
薛二娘进屋:“闺女…”
“我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她们正在找我。我不能在此久留。”
“娘带你藏起来。”
“没用的。”玉凌宫的人迟早会找来她出生的地方,薛冰寕抓紧药典:“我不能害了你,害了塘山村的百姓。”转过身,扯起唇,“我想吃红烧肉,煎豆腐还有鸡丝面、韭菜肉饺子、饽饽。”
“嗳,”薛二娘泪目:“娘给你做。”手擦了擦身,拿了把锹出去了,她把老瞎子埋了便带闺女回家。不去管人能不能长留在身边,她只望她闺女活着,能活着就成。
七月七乞巧,坦州城大街小巷全是人。辛珊思没去凑这热闹,在家磨豆子准备做豆花。酒酿,黎大夫已经为她做了一小坛,昨个陆爻尝过了,到现在都没事,那肯定是能吃的。
豆子磨好,拿来筛子,把纱布铺筛子上,将豆浆里的杂质滤出。滤干净的豆浆下锅煮开,开始点卤水。忙到天黑,做出一大盆豆花。晚饭都只有咸豆花和甜豆花,配烙饼。
次日临中午,一辆俭朴的马车沿着南街,驶到主街交叉口右拐。坐在马车里的人,正是谣云。快到谭家巷子口时,她掀起车帘一角,见巷子口空空,心生点点失落。
昨个夜里,她乔装去了大华寺南垭口的暗市,花了十两金买了一本户籍册,藏在大华山。七月十五她就会离开,这一走,不知此生与陆爻还会不会再见?
“离家还有段路,小姐累了可以歇息会儿。”年轻的女婢跪坐着,眼下也泛青。
襄奶嬷已经被她遣往蒙都了,现在伺候她的人是才配的。谣云放下帘布,端了矮几上的茶:“我睡不宁已经有几年了,你怎么眼下也青了,可是住不惯寺院?”
“寺院有佛主庇护,奴昨夜里睡得很好。就是今儿晨起皮酸肉疼,也不知怎的了?”
“大概是床太硬了。”谣云敛下眼睫,喝了口茶:“一会到府里,你回房歇会。”
“多谢小姐,奴不碍事。”
黎上用了五天弄清了绯色送来的那盒胭脂的成分,根据成分配制出炽情和解药,让尺剑找个小乞儿去沁风楼说一声。
大中午的沁风楼门户紧闭,小乞儿跑到后门蹦蹦跶跶地唱起讨饭歌:“一粒黍一粒谷,得来不易要珍惜。一粒麦一粒米…”
居在三楼二号房的绯色,听到这歌一拗起身,来到后窗,指在舌头上沾了口水,点破窗纸。眼套洞眼往后门那瞧,依个头和身上的破衣来断,在唱歌的小花子确是几日前代她送胭脂去黎大夫家的那个。
黎大夫解药配好了?
绯色心一突,是期待又害怕。万一…万一玉凌宫换了毒方,那她这趟便是有去无回。转眼望向妆奁,快步过去,才拉了首饰盒来就闻敲门声,不禁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