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3页)
陆耀祖喂了牛马驴回来,就见久久她娘在磨着口破缸,没多问,进屋瞅瞅陆爻。陆爻仰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正翻着方阔的鬼珠话本。
“你没别的事了?”
“嗯,还不到煮午饭的时候。”
好吧,陆耀祖由他,拿了自己的刀出来擦拭:“也不知道一剑山庄能不能宰了那个姓东的老鬼?”若不能,那黎上去湖山收拾曾家的时候,还得再跑一趟廊亭。
“东明生吗?他岁数好像没你大。”陆爻也是实事求是。只陆耀祖不爱听这话,用刀拨开他手里的书,指着他鼻子问:“他是没我大,但行的恶十个我都比不上,我叫他老鬼有什么错?”
陆爻两眼盯着抵在他鼻子上的刀尖:“我的错,您叫得很对。”
刀尖才离,陆耀祖又闻屋外小久久的咯咯笑,气又来,刀尖复上前点着陆爻的鼻头:“黎家的仇结了后,我就托屯里的媒婆给你说亲。”
怎么又提起这个了?陆爻抬手用指小心地推开刀,把书往脸上一卡。
湖山廊亭碎千湖,一只飞鹰盘旋在湖心岛上空,迟迟不离也不落地。东明生将最后一点地刨了,扯了挂在脖颈上的布巾擦了擦脸,拿着铁叉回屋,不多会端了一盘生肉出来,放到田边的石桌上,仰首上望,咕咕唤着。
那鹰缩翅,缓慢降落。
见状,东明生不再唤,抿唇拧眉。三日前袁月的死讯送达,他得知是顾尘出的手,心里觉合理,却又莫名地生了股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崇州那又传来信,说有人将方阔据实编话本的事闹开了。他大为吃惊,心里那不好的预感随之扩增,急给石耀山和蒙都去信,让戚家接回雪宜和两个孩子。
鹰落石桌,一口啄住一大块肉。
东明生伸手解下鹰腿上的信管,从管中取出信,小心展开。信上只一句话,岳父大人安心,小婿已派人去接。
鹰吞下一长条肉,再去啄。东明生指腹摩着信上的岳父二字,紧拧的眉头慢慢松弛,只未等完全舒展就见在吃肉的鹰突然停止吞食目光锐利地望向东南方向,他顺着看去。
一道黑影踏水飞掠而来。认出来人,东明生收回眼神,语气温和地对鹰说:“没事,是自己人,你继续吃。”
黑影上了湖心岛,快走向石屋,站定在东明生两步外,从怀中掏出封信,两手送上前:“老先生,一剑山庄予您的。”
老眼微微一缩,东明生心里的那股不祥瞬时达到顶点,目光落到信上,沉声问:“送信的人呢?”
“已经离开。”黑衣男垂着目。
信不厚,小小微风都能吹动。东明生将拿着的纸条纳进掌中,手背到后:“拆开。”
“是。”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
东明生再吩咐:“展开看看。”
黑衣人将信封放到石桌上,依言展开信,信有两张。第一张上,是局残棋图。第二张上写着,多谢东先生如此眷顾我一剑山庄,我一剑山庄一定珍重。
知道了?东明生吞咽,看着那幅残棋图,神思有些混乱。五年过去了,说实话他不后悔算计一剑山庄,但却后悔将算计藏进残棋局里送去昌山。这着,狂妄自大。现在回看,他只觉那时的自己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黑衣人指尖生热,心一紧,立马将手里的纸往旁丢开。东明生退步,眼望着飘落的两张纸,鼻间生痒。纸张着地,冒烟自燃,异香弥散。
“屏息。”黑衣人臂膀捂鼻,一把抓住老先生闪开往上风。同时鹰展翅离桌,桌上的信封被鹰扇飞。
热流自鼻间向下,东明生慌了。落在地上的信封没自燃,他又转过眼去看下属的手。
黑衣人的手指头都黑了,鼻下拖着两管吓人的猩红。
一剑山庄竟然用毒?东明生顾不得还萦绕在鼻头不散的异香,跌撞着跑向厨房灶膛后,手伸向放打火石的小洞,抠了好一会才抠出只白蜡丸子。
屋外,黑衣人软倒在地,蜷曲身子抽搐着。
鼻血流进嘴,东明生用力一捏,白蜡丸子碎了。他取了封在里的药,剥了药衣,直接塞进了嘴,嚼两下便往下咽。药丸太大,噎得他直翻白眼。
凶猛的鹰悲鸣着,在空中用力扇着翅膀,却越飞越低。一根翎羽脱落,它终还是留在了这片碎千湖。
灶膛后的东明生,直至鼻子停止流血才松了口气,朝后倒去,躺在柴草上。目光幽静,沉默片刻,他扯唇嗤笑,慢慢闭上了眼。人,真是不能清傲狂妄。
今日风笑进城,天黑尽才回来。辛珊思刚想问一界楼能不能帮忙送信,就见他掏出支细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