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裴饮雪挣了挣手腕,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骨节绷出了泛白的颜色,薄薄肌肤下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薛玉霄放开他,目光真诚地道:“你也太厉害了,为了奖励你,我就不让其他人陪你下棋了,我亲自陪你。”

裴饮雪:“……没找到人?”

薛玉霄打了个哈哈:“怎么会呢?这是对你的奖励。”

裴饮雪淡淡道:“人家不想来?”

薛玉霄:“……”糟糕,他跟女主心有灵犀。

薛玉霄一本正经地坐正:“我们还是来说说烈酒提纯的事吧。”

裴饮雪也不戳破,两人坐在窗下聊起正事——先要小规模地尝试一下,得到成品之后验证一下成效,如果起效,再制造出一定数量的酒精,妥善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斜风细雨乱入窗,叮嘱完这些事后,薛玉霄突然发现起了一阵风,把雨丝吹了进来。

她不舍得结束话题,边聊边越过身去关窗。

裴饮雪正要继续提问,薛玉霄便倏忽逼近了过来,衣衫上的香气霎时间盈满肺腑。他呼吸一滞,浑身的清冷气息都被她身上的暖意压退了三分……裴饮雪向后倚靠,脊背绷直,贴着身侧的木制博古架。

吱嘎——

耳畔响起关窗的声音。

原来她是要关窗。裴饮雪沉沉地、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薛玉霄坐回原处,继续道:“……总之,过几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千万不要离开薛园,别以为在京兆就很安全。”

裴饮雪没有回复,好像在走神。

薛玉霄眨了眨眼,伸手要捏他的脸,在她罪恶的手指凑到裴饮雪的下颔边,对方反而回过神来:“嗯?”

她淡定地抽回手,好像刚刚什么意图都没有:“我说不要离开薛园。”

裴饮雪:“……为什么?”

“还要为什么?”薛玉霄挑眉,“外面的女人都很危险的啊!像你这样的小郎君,天生就是要被吃掉的,她们一口一个的,说吃掉就吃掉了。”

裴饮雪掏出棋谱,瞥了她一眼:“像你这样的坏女人,天生就是要陪我下棋的……还要跑?”

薛玉霄脸上的笑容慢慢裂开,她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蹭了过来,趴在他旁边,额头压在桌案旁边,发饰跟着碰撞出叮当的脆响:“李清愁,你欠我的——”

裴饮雪问:“李清愁是谁?”

薛玉霄不说话,顺着他翻棋谱的手抱上去,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掏出了应对方法:“我们还是早早睡觉吧!”

果然,裴郎抗拒与人亲密接触。她这么一抱,裴饮雪觉得这只手臂都快要归她了,浑身都开始变得僵硬,被她接触过的地方,连带着她身上的滚滚香气,都泛着一股火烧一样的热意,他的呼吸一下子乱了,听到这种虎狼之词,耳根滚烫地吐出几个字:“……你不要太下流了。”

薛玉霄故作凶神恶煞地道:“这就受不住了,我还要打得你伤痕累累,然后用链子栓着你带出去,在众人面前像狗一样爬。”

这是原著里薛玉霄的恶劣行径。

裴饮雪怔然失语,她说得就是他原本来到薛园的设想,他想过薛玉霄会这样残忍恶毒地对待他的。

薛玉霄说完了这句话,摸摸鼻子,试探道:“是不是太坏了?”

裴饮雪盯着她的脸,扭过头去,薛玉霄清楚地看到他肩膀微抖,似乎是没忍住笑,但当他回首,表情又跟平常一样清淡如冰。

“坏透了。”他说。

接下来的多日,薛玉霄白日里去监督制造酒精,晚上和裴饮雪下棋、练字,顺带着继续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知识,甚至深夜还会练兵。

很快,皇家公田的事情就暗自闹了起来,根据薛玉霄派去的人回报,操办公田分配的人果然将那块田地分给了依附自家的佃户,在京郊附近的农民没有地种,跟李氏的佃户起了冲突,当场就打死了两个人。

这事情很快被李芙蓉压了下去,即便知道的人,也只是纯粹看热闹的心态,并不清楚这件事会发展到什么境地。

只有薛玉霄每天焦虑,练兵练得越来越频繁。薛园的家兵一个个武器锋利、几乎全部披甲。这个覆甲程度极其昂贵,只有豪门和朝廷才养得起。

她的家兵训练有素,装备齐全,说是精兵也不为过——薛玉霄还破除了女人不能进内门伺候的规矩,吩咐韦青燕、韦青云姐妹,无论白天黑夜,都带着一队近卫守在园中。

短短一个月,薛园就从到处漏风的一盘散沙,被她攥成了蚊子都飞不进的铁桶一块。

到了六月,盛夏,雷雨。

像是天命在提醒她一样。薛玉霄夜半惊醒,从隆隆的雷声中听到隐约凄厉的哀嚎,她披着衣服爬起来,望向窗外。

一片鲜红的火光染透天边,就在不远的地方——在李氏的春水园,叫声刺破天幕。